贺九皋闻言为之动容,默然良久,说:“结果我父亲还是令您失望了,他并没有回归家庭。”
程兰点头,“你出生后,他和外面的女人断了关系,陪我坐月子,和保姆一起带你,我们一家三口快乐过一段时间,你三岁那年,你父亲故态复萌,从公司回来,身上带着其他女人的香水味,我暗中留意,偷偷跟踪他,发现他在白沙罗的住宅养着情妇,他带情妇晚餐,笑得很宠溺,那种笑容,追求我时也曾经有过”,泪光在她眼中闪动,“我努力过的,你父亲却借口我旧情难忘,一次又一次出轨,我是人,不是石头,你让我怎么忍下去,我提出离婚,带你走,什么都不要,你父亲不同意,说贺氏的子孙只能留在贺家……九皋,妈妈没得选。”
贺九皋缓缓点头,“我明白了”,他起身,视线投向照片,“照片我从谭佳人手中拿到的,或许您知道,谭佳人是谭敬的女儿。”
程兰抬头看儿子,“你和谭佳人……”
贺九皋想到谭佳人潇洒转身的背影,心中气苦,“我们关系还可以,照片留着,抑或还回去,您自己看着办。”
作为父母不愉快婚姻的副产品,在事实上,他被遗弃了。
母亲回国后,父亲把他带到英国,交给管家保姆养育,到了入学的年龄,他被丢进寄宿学校,他痛苦,却无人求助,贵族学校亦有黑暗面,高年级的学长欺凌低年级的孩子,形成约定俗成的文化,还有品行败坏的恋*童*癖*老师,更别提一直存在的种族歧视,因此他有很强烈的信任危机和不安全感,过早脱离家庭,远离家人的关爱,他被迫迅速成长,锻炼身体,用拳头说话,了解规则,变成一个伪成年人。
童年至少年阶段的经历严重影响了他的性格,像老同学乔治说过的,他们这群被遗弃的孩子不懂得如何表达情感和爱,无论对亲人还是对爱人。
所以谭佳人问他的不安来自哪里,他第一直觉是否认,当不需要面对任何人时,他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担忧。
如果母亲和旧情人复合,自己和谭佳人的关系会随之改变吗?
成为家人还是恋人,谭佳人将作何抉择?
他对谭佳人没信心,程兰不是普通人,她拥有南国集团,做程兰法律上的家人,有分配财产的权利,而贺氏的家族财富已完成信托化,独立于受益人,身为贺氏唯一的继承者,信托财产也不是他的自有财产,他只是家族财富的管理人。
看得出,谭佳人并非只想找个有钱人,她的企图心远比嫁人远大,那么他贺九皋的吸引力与南国集团比较而言,也许并不占优。
谭佳人太清醒太理智,他对她没把握。
贺九皋希望母亲幸福,但假如建立在自己放弃谭佳人的基础上呢?
涉及到伦理道德,很难双赢,他和谭佳人,母亲和谭敬,必须有一方退让。
想到这里,他安慰自己,母亲未必会和谭敬复合,他和谭佳人还有机会。
然而拜冯玉萍不遗余力地造谣所赐,圈子里很快传出南国集团老总和城中村老情人旧情复燃的消息。
程景欢也到处说谭佳人快和自己做表亲了,有人问她,她言之凿凿说:“对啊,你没看我表哥和谭佳人合照吗,已经认可她自家人的身份了。”
“那难怪了,前阵子谭佳人颓成什么样了,最近又支棱起来,原来自己老爸要入赘豪门,她拖油瓶也跟着麻雀变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