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很小,无所谓。”他淡淡道。
“你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来让我觉得愧疚,”谈听瑟讥讽地扯了扯唇角,语气冷淡下来,“我没让你照顾我,我也根本不在乎你受没受伤。”
“我知道。不用刻意强调给我听。”
“我才没——”意识到这句反驳也显得刻意,她话音戛然而止,抿唇冷漠地别过脸。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陆闻别一侧唇角克制不住地轻轻勾了勾。
然而下一秒,他眼底的笑意就蓦地凝固。
——谈听瑟转头看向了他随手扔远的男士外套。
如鲠在喉。
“把那件衣服还给我,我冷。”她抬眼望着他。
陆闻别看一眼她身上盖着的被子,目光微暗。就算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酸涩。
因为无论如何,她和严致的关系是事实,在这一点上他现在输得彻底。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没去拿那件外套,转而调高了病房里空调的温度。
暖风从出风口静静溢出来,房间里整体温度升高明明还需要时间,他却仿佛已经被过热的空气包裹得窒闷发热,衬衣领口的扣子都成了束缚,右手臂发疼发热。
他蹙眉按了按太阳穴,很快又神色如常地放下手,转身看向病床。
坐在床上的人并没有看他,眉眼间只有冷淡与不耐,仿佛刚才他所看到的紧张只是错觉。
陆闻别扯了扯唇角。大概真的是错觉吧,毕竟她那么讨厌和抗拒自己,又怎么会关心在意。
方姨假装低头认真织着毛衣,实际上一直分心八卦地留意着两人的对话。这会儿病房里蓦地安静下来,她没忍住抬头瞥了几眼陆闻别的右手。
好歹是她的雇主,她热心过头的小毛病犯了,没忍住开口提醒道:“陆先生,我照顾过不少缝针的病人,感染了可是很麻烦的,必须好好处理,更别说您现在还有点发烧。”
陆闻别颔首,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
“我以前见过一个病人,感染得可吓人了,脓肿渗液,发烧乏力,最后只能把缝线全拆了……”方姨一开口就没收住,说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讪笑,“我就是随口说说……您这个肯定没这么严重。”
陆闻别眉梢微动,又“嗯”一声,语气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缝了七八针而已。”
话一出口他就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懊恼之后眉眼间的神色勉强恢复平静,克制着没有去看她此刻的表情。
方姨瞪大眼,“那真得好好处理一下,不管不行啊。”
陆闻别唇线紧抿,片刻后抬眸望过去。
谈听瑟盯着面前的屏幕,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本来她想仔细观察画面中舞者的每个动作,专心复盘演出,然而却频频出神,不由自主地去听方姨说的那些话。
而她这副模样,被几步外的男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