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听瑟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抬眸朝门口的方向看过来。她手里捧着一个热气袅袅的杯子,身上搭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男士外套,如同乖乖缩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脸上本来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看见他的那一刻,脸上的笑蓦地消失不见。
心脏像被一只手重重地捏了一下,陆闻别身形微僵。
她只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视若无睹地重新低下头,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看着手里的平板。
他从进来后就看着她,见她不再抬头,才转身将病房门关上,垂眸敛去了眼底所有的神色,唯有用力握着门把的手泄露情绪。
“严致转给你的钱,你收到了?”背后忽然响起谈听瑟平静的嗓音。
陆闻别动作一顿。
她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本来想的是我自己转给你秘书,但他来也一样。”
他直起身,背对着她闭眼冷静片刻,然后才转身走了进去。
方姨坐在一旁织毛衣,病房里很安静,除了平板里传出的交响乐声就是他此刻的脚步声。
谈听瑟低头专心地看着芭蕾剧目,刚才那些话似乎都是在看视频的间隙分神随口说出来的。
“他走了?”陆闻别望着她。
“嗯。”她点点头,不经意似地抬手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套。
漫不经心的字句与动作,尖锐得像针一样扎在每一根神经里,不停地提醒着他。
陆闻别默然地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沉沉地望着窗边。
过了会儿,谈听瑟手里的水见了底,她侧身想把杯子放回桌上,眉心却蓦地紧蹙,手臂也僵在半空。
他立刻起身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两人手指无意中交错。
她诧异地抬起头看了看他,很快又低下头打量他的右手手臂——纱布缠得略厚,隐隐从白衬衣的衣袖下透出颜色与形状。
“这是什么?”她问,“你的手……为什么那么烫?”
陆闻别动作随之一顿,回过头时恰好和她四目相对。
他倏然一怔,心脏重重地跳了跳,大脑空了一瞬。
阴雨天的光线并不太好,但室内的灯光足够他看清她眼中转瞬即逝的诧异与紧张,即便下一秒她就飞快地别开了眼。
她在紧张什么,他吗?
微薄的理智与警觉来不及让他思考,就被某种来势汹汹的情绪所淹没。
说,还是不说?
“不小心划伤,缝了几针而已。”陆闻别仿佛受到了某种蛊惑,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却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发热是因为感染。”
她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垂着眼没看他,漠不关心的神色摆在脸上,却莫名让人觉得刻意,“那陆先生还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