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氧气都有如实质地被拉紧,变成像能扼住呼吸与脉搏的绳索,紧紧勒在他的脖颈和四肢上,血液奔流时艰难越过这重阻碍,在血管中突突跳动。
“陆闻别,自始至终都是你一厢情愿,那都是我不需要也不想要的。”谈听瑟笑了笑,努力用平静的口吻说出这句事实,“就像当初我对你的感情那样。”
陆闻别目光震颤,最后被晦涩掩盖。
“我后悔了。”
他嗓音极淡,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很沉重,却只是轻飘飘地散在空气里。
“太晚了。”她转过头没有看他,“这两年多里我设想的无数种未来,没有一种是和你有关的。”
陆闻别瞳仁微扩,在隐隐的失焦中有片刻的涣散。
“那现在呢?”他紧盯着她垂下来的乌黑眼睫,几乎一字一顿,“以后呢?”
“为什么非要是我?”谈听瑟被他逼问得气急败坏,有些话脱口而出,“陆闻别,你根本不到非我不可的地步,你的感情有那么深吗?或者说你的感情是‘喜欢’吗?”
“如果是呢?”
她哑然,抵住掌心的指甲边缘印出深深的痕迹。
他忽然起身走近,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窗外的大半光线,在她身上笼下一层阴影,渲染开层层的压迫感。
就在谈听瑟下意识想往后躲时,肩膀与肩胛骨忽然被男人的手覆住。他掌心的力道阻止她后仰时拉扯伤口,下一秒他在床边蹲下了身。
天光重新流泻而入,沾透了她的眉眼与雪白的被子。
他视线与她平齐。
“如果是呢?”陆闻别沉沉地望着她,又问了一次。
心动的时刻没人能说得清楚,但他却在失而复得的痛苦里一点点加深了这种感情。
谈听瑟呆住了。
片刻后她在略显刺目的光线中清醒过来,抬手去推他右手手臂。
手心之下的肌肉有片刻的僵硬,但那只手却没退开。于是她再次加了力气,对方的右手却依然稳如磐石。
她气急了重重一拍,不知是不是用的力气太重了,陆闻别手臂僵住,最后松开了她将手垂在身侧。
腹部的伤口受到牵扯,疼得她下意识想用手护上去,却又硬生生忍住。
“我不想听了。”谈听瑟垂眸不看他,“你可以走了。”
陆闻别缓缓站起身,却并没有离开。
“我说你可以走了!”她仰起脸,目光冷冷地去看他,眼睛却被晃过的光线刺激得溢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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