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别?
谈听瑟目光渐渐聚焦,再次触及海面的那一刻猛然闭眼。
“我扶着你,先退回来。”他说。
她用力深呼吸,像濒死的人那样。
“不用你管。”她僵硬地直起上半身,声线在夜风里细细颤抖。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用力咬住唇,逼退生理性的泪水,回身用力挥开男人的手,“你离我远一点!”
谈听瑟脸色发白,眼眶是脆弱而恐惧的红。
陆闻别胸口一窒,勉强平稳住自己的呼吸,停在半空的手再度伸了过去,“你状况不好,我让游轮返航。”
走进餐厅时她脸色就不太好。晚餐途中他数次观察,她表面好像没什么异样,实际动作有些迟缓和不自然,跟她刻进骨子里的用餐礼仪相悖。
联想到曾经的那次游轮事故,他有了某种猜测,胸口蓦然沉重。
他庆幸自己今晚来了的同时,也对严致让她独自前来置之不顾的举动有些恼怒。
“我很好,不用陆先生关心。只不过刚才差点摔倒,有点吓着了。”
哪怕依旧恐惧着,谈听瑟还是逼迫自己松开了攥着栏杆的手,松开后才发现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筋挛到发疼。
她胸口不断起伏,一方面因为后怕,一方面是因为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要被陆闻别看到这一切?
被他看到懦弱与恐惧,被他看到自己还深陷于过去阴影中的样子。曾经拍那支水下芭蕾的短片时,她以为自己克服了对水的恐惧,还自以为是地将视频命名为“新生”,那次晚宴上这短片同样也被陆闻别看到了。
结果呢?新生?
从和陆闻别重逢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好像都在提醒着她,她根本没能摆脱过去的阴影。
大海与游轮,依旧是让她恐惧的东西。
陆闻别几次张口,刻意放缓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疏与不自然,“不要逞强。”
“逞强?”她笑出声,眼眶热烫,本该分泌出的泪水却像被杂乱激烈的情绪蒸发殆尽,“我说了,我很好,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关心’。”
谈听瑟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想让自己看上去依旧镇定自若,平静而讥讽的笑僵滞涩然。她往旁边走了两步,却因为双腿发软而差点跌倒。
“谈听瑟。”陆闻别一只手蓦地握住她的手臂,“你先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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