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别没动。
她径直探身伸手从他手里夺过,鞋底踩在他们之间那堆破碎的玻璃渣上却浑然未觉, 手微微颤抖着飞快取出一粒药片。
谈听瑟没用水,一边哭一边将药片硬生生咽了下去, 然后狠狠将盒子扔在地上, 朦胧泪眼里透出难堪与恨意。
“我吃了, 你满意了?陆少这么喜欢玩女人, 怎么连措施都不记得做?”
一定要这么羞辱她吗, 让她当着聂显的面被迫丢尽了脸。
陆闻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未置一词。
谈听瑟转身快步冲出大门, 委屈和愤恨随着泪水上涌,几乎将她溺毙在细颈的玻璃瓶里。
没有出口,没有氧气。
她死死咬着唇才没哭出声, 不断地深呼吸让她渐渐开始缺氧。
“小瑟!”聂显一把拉住她,“先上车,你冷静一点。”
谈听瑟没反抗,木然地被对方拉着走,另一只手胡乱擦去泪水,最后被塞进了副驾。
车很快驶离。聂显看着后视镜里跟上来的车,皱眉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告诉旁边的小姑娘。
车内空间安静到了极点,副驾上的人自始至终埋着头,双手抓着几张纸巾捂住脸,一直没变过姿势,只是纸巾却渐渐濡湿。
聂显一边开车一边小心打量,“小瑟?”
他目光忽然落到她右手手腕上——腕表往下滑了一点,露出泛红的一圈痕迹,罪魁祸首是谁不言而喻。
他心里又暗自骂了几句,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头疼半天开口道:“我现在送你回朗庭湾,谈叔那边不用担心,就说昨晚你和陈怀菲住在一起,她那边我已经叮嘱过了。”
“怀菲姐……知道了?”她低声道,声音哽咽,被纸巾阻隔后闷闷的。
“她以为你喝醉了不敢回家,没有多想。”
谈听瑟胡乱擦了擦脸,抬头看向窗外,没让聂显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谢谢你,聂大哥。”
不管是帮她隐瞒其他人,还是目睹她的难堪之后维护她、带她走。
她从前奋力追赶着“完美”二字,以为遇见陆闻别这个小小的“意外”也是完美的,然而这却成了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醒目丑陋的污点。
“不用谢我,如果不是我带你来——”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求的,这次见不到我也会想别的办法。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要谢谢你昨晚带我来。”
喜欢这种事只会不撞南墙不回头。
车内再度安静下去。
聂显从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也自觉没有立场说太多,只能沉默着一路将人送回家,维护她最后一点骄傲与自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