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显不置可否,端着酒杯在一旁陪她,“心情不好?”
“……没有。”
“是闻别还是许诗薇?谁说话惹你不高兴了?”他自顾自地揣摩,半开玩笑道。
“不是他们,我真的没有心情不好。”谈听瑟弯起唇角沉默片刻,忽然转头望着他,目光近乎执拗,“你觉得陆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来让你不高兴的是他。”聂显笑笑,心里叹了口气,“怎么突然这么问?”
“随便问问。”
聂显当然看得出来今晚陆闻别对她和以前不同,但现在这种行事风格才是真正的他,之前的特殊对待才“不正常”。
然而陆闻别态度上的突然转变也太可疑了,难道是因为之前他那通电话?
想到这,他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出于那点同情,只能模棱两可地提醒,“他这个人吧,可能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很多时候他说的话和做的事,认真你就输了。总之别理他就行了。”
别理他?
谈听瑟收回目光,现在轮得到她不去理会陆闻别吗?
她想知道的事没得到解答,听聂显说了这些后她也沉不下心去体会思考。被死死压抑住的难堪、茫然与委屈怂恿着某种倔强的念头愈演愈烈。
在这件事上她想刨根问底,至少要把一切都问清楚。
……
-你记住,你不需要成为满身铜臭、唯利是图的商人,更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讨好逢迎。艺术是高尚的,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该追求的是更高层面的精神世界,天天考虑物质只会让你变得庸俗。
-真羡慕你啊,每天除了跳舞什么也不用管,光鲜漂亮地活在象牙塔里。哪儿像我们没脸坐吃山空,只能辛辛苦苦赚钱养自己。
-跳舞再累能累到哪儿去?知足吧,你这种被包办好一切的人,才有资格一心追求艺术。
-你年纪还小,又活在家人创造的温室里,会这么想很正常。
-听瑟好像不太认同我们的行事风格,我都快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资本家了。
-年纪小,理想主义情有可原。
…
浸在水中的谈听瑟睁开眼,手扶着浴缸两侧,慢慢浮出水面坐了起来。
水从头顶淅淅沥沥地滑落,她不得不闭上眼。
宴会上她讽刺许诗薇没有真心且虚情假意,她以为自己“赢了”,然而她才是沉不住气、输得难堪的那个。
她根本没戳到许诗薇的痛处,但许诗薇只需要借着陆闻别那句轻飘飘的认同,那句说她年纪小理想主义的话,就能让她……
谈听瑟捂着脸不停地深呼吸,拼命缓解着眼眶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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