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检查门窗,反复确认三遍,又搬过椅子抵住了门。做完这些,他走到狭窄的阳台,往下看。
老旧的路灯耸立在交错的电线间。
平日里寂寥的西区今晚热闹的紧,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只不过天冷,路上人影寥寥,昏暗的灯光下半天都没个影子蹿过。
半晌,江望收回视线。
屋内的灯一盏盏熄灭。
江望推门,进了房间,白日里鼻子堵住没闻到,这会儿倒是觉出些不同的味道来。他轻嗅了嗅,房间里多出点香味来,清清淡淡的,是她宝宝面霜的味道。
他反手关上门,爬上床。刚摸到被子就顿住了,是热的。陆梨在里面塞了热水袋。
江望细细感受着手里的触感,不用拉开拉链他都知道她换了被芯。
陆梨不知道,江莲根本不管这些,家里的事从来都是江望操心的。
片刻后,台灯熄灭,像星星躲到云层后。
江望钻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耳边是她轻轻的呼吸声。
像梦一样。
梦会有醒来的一天,江望知道。
……
“江、江望!江望!”
“咚——”
醉汉粗哑的声音和急促的砸门声叠在一起,像小锤子一样,打碎了沉闷的黑夜。
陆梨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边上的身影动了动。
借着外面的光,她探手拉住欲起身的江望,压低声音,急促道:“江望,别出声、别开灯,抽屉里有剪刀,拿了躲到衣柜里去!”
说完她就要爬下床,江望伸手将她拦住。
陆梨催他:“江望!”
江望却不动,道:“他很快就会走的。”
陆梨怔住:“什么?”
江望平静地将她塞回被子里:“我说他很快就走。”
陆梨的大脑瞬间的空白,不过片刻,她冷静下来:“他经常来?”
江望“嗯”了一声:“平时邻居不会管,会晚一点。今晚是年三十,他再喊会有人出来赶他,别担心,睡吧。”
陆梨紧紧抓着被子,问:“你出租房子是因为这个?”
这些年,江莲省吃俭用,再过两年就能攒出一套首付钱,毕竟江望到了上学的年纪。如今江莲死了,这些钱都留给了江望,他暂时不缺钱。
江望否认了:“不是,你别多想。”
陆梨好半晌没应声。
几分钟后,陆梨听到对面的开门声,那女人出来大声呵斥了醉汉:“三天两头的有完没完了?警察说话没用是不是?滚滚滚!”
醉汉嚷了几句,骂骂咧咧地走了。
女人重重关上了门。
楼道归于寂静,关门声却一直在陆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