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且算稳妥过完,祭天祭祖,再得休沐几日,赵蕴闲散惯了的懒骨头,竟也莫名发起慌来,成日不知要忙活些什么。
若说她彻底改了性,也未到这般地步。脑中只见天地,盘旋阮咸所述,想得她头痛欲裂,却参不透究竟何意。
“喜新厌旧,纵情声色,我在旁人眼中,便是如此?”
赵蕴思至此,又觉伤心,她只是惯于按喜好行事,便落得快要声名狼藉。这世间的道理,有时是让愚钝之人难以看破。
有道是雾里看花,她自觉惹了半身腥,连累许多人,郁闷难言。
然赵蕴不知,阮咸有几分真艳羡,确实不假。皆因她的苦衷,业已容不得再似赵蕴这般,单纯透彻。
眼见九公主中元后又这副丢了魂似的,新来的婢子年龄小,话多了些,“殿下怎地心情不好?”
赵蕴斜瞥她一眼,是个从未见过的新面孔,满腹苦水直直打回肚里,“没事。”
“昨个安王送了果子点心,还有京内酒垆时兴的青梅酿,殿下可要用些?”
从流萤玉桂,到钦月,再至眼前这位,她身边近随换了又一批,现是知晓都出自赵起之手。而赵起向来管教甚多,她懒得再辩,挥挥手让其退下。
“哎,等会儿。”
提到酒,赵蕴的小脑瓜却清醒了点,问道,“上回让你们去送药,给城里的那柳姓娘子,事情办妥了不曾。”
“这、这自然交由内侍去办的……再给殿下再寻问寻问。”
“不过是送个药,还需拖沓这些功夫。”
她撇撇嘴,下意识想摸个梅子吃,落了空,这又是那赵起害的,登时恶向胆边生,逞起口舌之快。
“个顶个的厉害,还不如早去安王府另谋高就,省得听我使唤。”
“奴不知殿下何出此言,还请殿下恕罪……”
“这话你留与我二哥说去吧。”
“哦?”
也算她倒霉,说赵起赵起到,迈步入了承欢殿,恰巧听得后半截,奇道,“何故九公主还迁怒于我。”
宫婢见赵起神色尚好,膝盖骨咚一声戳向地,忙抢道,“是奴办事不力,惹九公主不快了。”
“既是如此,便自去领罚。”赵起冷眼看这婢子,倒是从善如流,跪得一气呵成,便又补道,“先记着给公主办的事,再打板子。”
“不必了。”赵蕴先被那声响吓一跳,拎拎神道,“退下吧,也不必罚。”
赵起百忙中抽空找她,哪想刚来便先她听叱责怪罪,现还学会与他唱反调,待那婢子退下,赵蕴亦不拿正眼瞧他,不禁火起。
“这么多天没见我,你便是记恨着我,还学了与我顶嘴?这是简涬,还是李瑛教的?”
“你、你。”
换作往常,赵蕴见他隐有怒意,便见好就收。今日反常,也不甘示弱道,“谁记恨你了!是你,是你太爱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