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平脸色阴沉了几分,“爷不是早就说过,无论是衣物,还是鞋履配饰,全都按玄色准备么?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儿?”
竹影的头垂得更低了几分,双腿也止不住地微微打颤,“奴婢平日里都是按照玄色给爷备的,可、可今日思及爷要进宫面见太后娘娘,便想着年节将近,穿绯红色会喜庆些。”
竹影声音越说越小,干脆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求爷恕罪。”
宋楚平深呼吸一口,背过身去道,“今后不必自作主张,再去换一声玄色的来。”
竹影如获大赦,哆嗦着站起身来,抱着那叠衣裳便往后退了出去。
自从温萦柔走后,摄政王府中青竹园的下人,压根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以往温萦柔定下的规矩,让王爷一声令下,全都推翻重改,不仅是衣裳的配色不能和以前一样,就连温萦柔留下的菜谱,都不准再出现青竹园内。
累得下头的奴婢们又要重新去揣摩宋楚平的喜好,揣摩不到位,或者又犯了宋楚平的忌讳,通常又是被一顿训斥。
宋楚平的脸黑着,半分好颜色都没有露过。好在只是偶尔发几通无名火,倒也未真正责罚打哪个下人,只是以往伺机想往宋楚平身边凑的,各怀鬼胎的婢女们,有不少都被吓得歇了心思。
宋楚平到底换上了玄色常服,又披了件玄色大氅,这才沉着脚步出了门。
草草用过几口早膳,便先进了书房批批折子,指尖的朱笔没批几本奏章,雪白的宣纸上便自动浮现了“万事如意”这几个字,那日温萦柔与他在书房嬉戏的景象仿佛还在昨日,他用指尖眷恋地朝那四个字抚去,那些字眼却如幻影,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只觉胸口钝痛,端起一杯茶来,想要解解心中的苦闷,结果与往常的喝到的滋味相去甚远,他一气,将茶盖用力扣上,认命似的将眼皮缓缓阖上。
他的衣食住行,样样都有她操持过的影子,现在她不在身旁,他只觉得像溺在水中即将窒息,身旁却连个可以抓住的浮木都没有。
他终于也尝到了章文彬等待这么多年的苦涩滋味。
他该如何?去抢亲?去夺妻?
她那般倔强的脾气,只怕是宁死都不会从他。
章文彬等了她六年,定是会珍惜她,待她好吧?
“王爷,卑职有急事禀报。”卫钟进来打断了宋楚平的飘渺的思绪。
宋楚平敛了心神,“何事?”
“京郊码头,有个扛货的小子发现了一艘商船的仓库中,藏了许多兵刃利器,那小子倒是机灵,觉得此事蹊跷,便立即上报了官府。下面的人去查那商船的路引才发现,此商船的路引乃是造假的。严刑逼供之下,那船家才道,此船途经过西南大将军王誉为的地界,而船上的一批冷刃,刻的是愉王兵营的标志,船家道有人出了黄金千两让他送了这次货,他推脱未开箱检验过,并不知里头是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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