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的竹言,听出了他语中滚动的雷火,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哪儿出了差错?
她晨时就已将书房清理得干干净净了,连公文都按照他以往的阅读习惯整齐码摞好了,是绝不可能出任何岔子的。
竹言上前躬身道,“回二爷的话,今日书房是奴婢打扫的。”
宋楚平转过身来,冷面霜眉地斜乜着她,沉声道,“干活儿这么不当心……”
“可是倚仗着太后娘娘赐你来的,觉得爷不便处置你?”
青竹院虽规距多些,可只要仆婢们不犯错,宋楚平从未无理训斥过,可眼下这声,音量虽不大,但语气却奇重,满院的仆婢们听了,皆心下一惊。
竹言今日本就心神不宁,现在更是被吓得脚底趄趔一下,她不知为何宋楚平会忽然如此发难,朝书房中望去,才胆裂魂飞,瘫软着跪在了地上。
书房中光洁锃亮的金丝楠木地板上,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清晰现了好几十根细软短白的动物毛发!
所有摄政王府的奴婢们,在进府时,都会有专门的管教嬷嬷,教主家的忌讳癖好。
这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在摄政王府中,决计不可出现猫毛!
只因在宋楚平八岁时,因意外被野猫蹭了下腿,就全身泛起了红疹,呼吸急促,高烧不退,差点就没能救回来。
后来他在十八岁远走西北打仗时,一个下属不知他的忌讳,抚摸了路边的猫崽子,只净手未更衣,就到宋楚平的军帐中去禀告战况,引得他大病一场,当晚过敏,全身红肿滚烫,喉头水肿。
为免延误战机,他虽第二天还是提刀上阵,打了胜战,可背上却被敌人砍伤了好几刀!
外伤加内伤,一代枭雄,差点陨落!
知了这两次教训后,宋楚平便明令禁止,府中莫要说猫,连猫的尿骚味儿都不能有。
这些年来,府中知他对猫毛过敏,一直谨遵着他的吩咐,哪知向来循规蹈矩的竹言,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竹言瘫在地上,震惊地盯着书房那细软的毛发,瞬间反应过来,眼中带恨望朝温萦柔望去,正好撞见了她清敛冰冷的眸子。
竹言收回眼神,匍匐着在地上哭喊求饶,“二爷,奴婢把书房拾掇得干干净净,向来没有出过差错,这猫毛定是旁人陷害于我的!”
“求二爷明察!”
竹言是想撵走温萦柔,可也担心宋楚平真的会过敏生病,这才将猫毛裹在牛皮软袋中,放在了宋楚平外袍内,想着待中午或者晚上,他归来更衣时,才佯装在里衣中发现此物,到时,自有人出来作证,那是温萦柔以往爱宠的遗物,如此便可将她顺利赶出王府。
哪儿能想到居然会被反咬一口?
不待宋楚平说话,院中的一个三等丫鬟,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二爷,今晨奴婢便在后院的墙角,瞧见竹言行为鬼祟,从前院常喜手中接过了样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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