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威尼斯交代的事情，本想回大本营看一眼的白唯安在一小巷子拐角处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出现的身影瞳孔骤缩，心中冒出了几分慌乱。

“王上，许久未见了。”

拦住她的正是穿着暴露，只遮住重点部位，有着标志性翅膀细尾恶魔角的魅魔朱莉。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被其用用王上称呼，白唯安反而淡定了下来。

既然已经被认出了身份，慌乱已无用，还不如冷静下来尽快思考脱身对策。

“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认了。”朱莉扯了扯嘴角，抬步走近白唯安。

“…确认我还没死透，你好像并不惊讶？”默了一下，白唯安笑道。

之前的触不及防使她自乱阵脚，竟是没看透朱莉的不确定，直接被炸出来承认了，真是失败。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淡定的面对任何突发状况，若不是因为这个缺点，前世她也不会死了。

“因为朱莉在魔王城时便知道您不会死，王上是否忘了，您研究保命底牌的材料可是我负责日常查看，补充实验材料的。”察觉到白唯安淡定外表下的紧绷，朱莉保持着安全距离停下了脚步。

白唯安恍然，她差点忘记了这件事，“呵是啊，那你如何肯定我的研究成功了，以及认出我的？”

“朱莉一直暗中跟随着马克斯大人，在会面时，并没有错过您对马克斯大人的态度，而曾经朱莉常伴您左右，且您作为朱莉的仇人，使得我足够了解您，您惧怕死亡的到来却很惜命，在有一线生机的情况下，便不会选择自暴自弃的等待死亡。”

说到这里露出了白唯安熟悉且有着几分怀念的纯粹笑容，“所以，在魔王殿内，明明有能力逃命的王上，却选择了坦然等待马克斯大人到来的时候，我便知道您的实验成功了。”

“看来，我终究还是斗不过马克斯，他不仅善于谋略，还能够收纳各种各样的人才为己所用。”听完朱莉的解释，白唯安的笑容染上了凄凉。

她的仇人始终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难道无论她怎么挣扎她都无法翻身？

不，她不甘心，若是邪不胜正，那么她也可以站到一个正义的立场，一步步将马克斯推向邪恶的那一边！

“王上误会了，朱莉没有将此事告诉马克斯大人。”

“什么？”

闻言，白唯安愣住，脑海中闪过之前马克斯忽视他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马克斯是一个从来不会轻视任何对手的人，即便是演技高超，但若怀疑她就是魔王，不可能对她丝毫不在气，最起码也会试探她一下。

“王上是个能够给魔族带来更好的生活的英明伟略之主，可以预见，若是王上的宏愿成真，魔族将会变得繁荣，不再只是血腥杀戮与黑暗。”

“朱莉敬仰您，崇拜您还……不可控制的爱慕您，可惜朱莉不是什么深明大义之人，义父虽然是个无恶不作的真正恶魔。”

“但义父唯独待朱莉如至亲女儿，您杀死了让朱莉不在孤苦无依，带给了朱莉温暖与宠爱，将我抚养长大的亲人，哪怕您是我后来的相处中深深地敬仰爱慕上之人，哪怕会致使整个魔族毁灭，我还是选择了成为马克斯大人的内应，为我的义父报仇。”

“若死，朱莉愿追随王上而去，若生，朱莉愿付出所有，乃至生命来赎背叛之罪。”

在白唯安怔愣的神情中，朱莉将自己的内心刨白给对方，当说完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单膝跪地，右手置于胸前，低头道：“猜到王上会获得新生，也料想到您会向马克斯大人复仇，所以朱莉装作爱慕顺从，委身于马克斯大人，已成功取得他的信任。”

“无论王上有任何吩咐，朱莉都愿意配合照做，待您复仇完成之时，想要朱莉的性命，朱莉自会自我了结。”

情真意切，沉重又情深的一番话，使得白唯安心情万分复杂，早已被黑暗所侵蚀，变得阴郁生冷的内心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丝动容。

二次重生后的她，完全能够懂朱莉的心路历程，她现在不就在做着差不多的事吗？

是对这个世界的人族的失望厌恶，也是不在意筹谋中伤及多少无辜，没有深明大义，没有悲切怜悯，一心只为复仇。

“其实我并不恨你，甚至没有将你列为复仇对象，若是你阻我复仇的道路，我会除掉你，但若你不再出现，我也不会特意寻找你。”轻叹一声，白唯安也坦露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当时虽然气，虽然恨，但随着重生时日越久，她反而淡忘了这个她曾认为是白眼狼的魅魔女仆。

杀伐会带来仇恨，仇恨会变成杀伐衍生出更多的仇恨，只要拿起屠刀，就该做好被复仇，面对屠刀的准备。

只是她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朱莉或许对不起整个魔族，但不算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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