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江祁年纪小,只能和硬赖在郴空胡同的江权住在一起,动辄被他虐待殴打——中年男人混的□□毛不是,除了把每天喝大酒抽大烟积攒的一腔怒气发泄在自己儿子身上,也干不了别的了。
江祁无处可去,无处可逃,而‘家暴’这件事连警察也不会管,更指望不了别人管。
他只能默默忍受着江权,和他彼此仇恨的在一起生活着,然后逐渐习惯这样的虐待,逐渐麻木……
他为了上学,只能从小就帮着江势的菜摊收菜,卖菜,从而换取一点学费和书本费,毕竟在江权那里,是一分钱都得不到的。
江权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养儿子’的义务,可江祁知道自己得读书,不能浑浑噩噩,幼小稚嫩的心态伴随着恨意生根发芽,逐渐蔓延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他仍旧记得,自己得‘出人头地’。
上学,似乎是在漆黑长路里唯一能看得到一盏‘路灯’的希望,江祁不想放弃。
纵然他年幼的时期,每每在破旧逼仄的小屋里,在钢丝床上躺着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就会汗毛竖起,几乎控制不住的牙齿打颤。
他怕挨打,也怕江权。
江祁觉得自己大概很恶劣,很暗黑,因为他无时无刻……都盼着自己那所谓的‘父亲’死在外面,最好悄无声息,连他的尸体都不用认领的那种。
这样他就不用再徒劳的反抗,就不用时不时身上的伤疼的锥心刺骨上课都无法集中精神。
就不用……惶惶不可终日。
只可惜愿望只是愿望,江权那个魔鬼还在,可江祁却已经不想和他一起待在郴空胡同里了。
他愿意用爷爷留给自己的房子来和叔叔换取一个安身之处,愿意在远离市区的遥远的岛田区读中学,只要能远离郴空胡同就好。
在医院缝针的时候,江祁全程一声不吭,任由额角豆大的汗珠缓缓滴落。
就连缝合的医生都忍不住夸了句:“小男孩有骨气啊,挺能忍疼。”
江祁不说话,关月却忍不住在旁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哪里是能忍疼了?分明是疼惯了。
*
过完户口那天晚上,是江祁人生中第一次在面对江权的殴打时,有人为他报警的一天晚上。
江权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对准了江祁的心窝子狠狠一脚,偌大的脚力直把少年清瘦的身子踹到角落里,脑袋不自觉的‘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江祁皱眉,头软软的垂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