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到底跑到楼下来过多少趟,多到身边的医生都习以为常。
只有唐堂,完全没有发现。
他一直和现在一样,满心满眼都是邹允。
沈笃突然觉得,他可能不再需要什么仪式了,就是现在,已经足够他说服自己离开。
但在转身离开病房前,他突然听到邹允冷不丁问了句——
“肖飒呢?”
他脚下步子稍驻,猛地被打醒了。
优盘里的内容,最重要的部分他还没有完成,关于怎么让邹允相信,肖飒已经死了。
肖飒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有些人和事,没有人能替他去面对。
他重新走回病房门边,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门,“不好意思,刚去抽了根烟。”
在得知肖飒的“死讯”后,虽然没有时间见面,但唐堂不止一次跟他打电话讨论,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邹允更容易接受,只是最后也没能得出结果。
怎么会有结果呢?
无论用什么样的说辞,事实永远都不能改变,他必须让邹允知道,肖飒已经死了。
刀子如果注定会刺入胸口,怎么会有不痛的方式。
“肖飒已经去世了。”他脱口而出道,语气和表情都平静到几乎不近人情。
与其像他和唐堂这样不清不楚地拉锯牵扯,给个痛快或许才是最好的答案。
邹允的震惊、挣扎和痛苦,他都不是看不见,只是他知道比起那些无谓的安慰,这些才是伤口痊愈前必须经历的阵痛。
之后在邹允再次醒来后,他完成了肖飒交代的关于“遗嘱”的内容,也把邹允有权利知道的东西向对方做了个交代;不久后,肖飒也总算脱力生命危险,醒了过来。
肖飒还是会偷偷去看邹允,明明心里已经下定了比谁都决绝的决定,但只要知道邹允就在几层楼的楼下,他还是不能控制自己。
这算是给沈笃提了个醒,也算是让他彻底想通了,怎么才能断得彻底。
在知道邹允出院后还是执意要自己去一趟挪威后,肖飒求沈笃把人留下一段时间,让他的身体可以恢复到负担这一次长途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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