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车上,邹允还在昏迷中,紧闭的双眼,瘦到已经塌陷的脸颊, 还有宽大的病号服都无法完全掩盖的那一副瘦得让人心疼的身体;而窗外是孤身一人, 背影落寞的沈笃……
这一切都印在唐堂眼底。
还包括从头到尾一直守在邹允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的他自己,甚至是和他一样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的始作俑者——
肖飒。
恍惚间一切又回到原点, 这仍然是当初那一场四个人的悲剧。
除了咬牙切齿地想要把肖飒扔到银滩的外海去喂鱼,对于沈笃, 唐堂心里说不上埋怨, 只是仍然忍不住会想, 如果那一天在别墅沈笃没有拦住他,如果他可以不顾一切追出去——
那眼前的悲剧是不是可以避免?
虽然那样的话,可能他和沈笃之间就会彻底为之前的荒唐画下句点, 可眼前,有些事情的结束似乎也已经不可避免了。
他的脚步稍驻,但也就那么短短几秒的时间,托着邹允的担架车被护士稍稍推远,他的眼神终于还是离开了窗外那个寥落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
邹允失踪了五天,于是他这五天也没有睡好,终于在邹允的病床前,他趴在床边忍不住闭上眼睛小憩;只是因为知道邹允情绪不稳定,之前就有拔掉自己输液管的“前科”,他就算睡着也紧紧握着邹允的手。
还好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在营养液一点点流进邹允的血管后,他很快苏醒过来。
可清醒的邹允才更让人心疼。
他苍白的脸上眼眶凹陷,之前本来就不小的眼睛显得更大了,盛满了惊恐和和无助,似乎在病房里寻找着什么。
唐堂知道邹允是怕看见肖飒,于是他一遍遍地安慰着,企图平复对方的恐惧,得到的结论却是——
邹允已经彻底失声了。
他紧张地转头就要去找医生,可邹允却更紧张地把他抓住,像是溺水之人死死地拽着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这时候他心疼得满心满眼都是邹允,并不会知道病房门上方便护士巡房的那一小扇玻璃窗外——
看见唐堂心疼地抱着邹允,肖飒本能地上前,差点就要打开病房的大门,却在最后一刻被沈笃拦住了。
肖飒看到的东西,沈笃也都看在眼里。
*
终于安抚好邹允,做完一系列检查,在排除一切器质性病变的可能性后,医生初步将邹允的情况诊断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由于邹允不愿意配合,进一步的确诊和治疗已经无法继续下去。
好在邹允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他一心只想出院,唐堂就只想带他回西雅图去——
那里的一切,本该就是属于邹允的。
他轻声细语地安抚着邹允情绪,心疼地看着曾经像杂草一样看似柔弱随风,实则坚韧无比的邹允已经遍体鳞伤,对身边的一切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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