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沈笃若无其事地捋了捋褶皱的衬衫,“有后续跟进,我会让肖飒找助理跟你谈的。”
唐堂也说不出什么,但就觉得沈笃面上一脸云淡风轻,可话里话外又总好像在揶揄自己。
虽然他不像邹允那样社恐内向,但从来也不是一个会耍嘴皮子的人;他不想再这样跟沈笃打哑谜,只低头认真看着手里的文件。
那摞厚厚的文件他刚看没两页,就感觉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角。
邹允见唐堂低头看向自己,马上用笔头点了点手里的白纸,飞速写到:
-是我签了字,他就会放我走吗?
“……嗯?”
唐堂托腮,心疼地看着邹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本来在一旁无聊地玩着打火机的沈笃听见动静上前,看了眼邹允手上的纸,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他是同情邹允的,无论出于何种角度,整个事件里,邹允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但是以他的立场,做不到单纯地同情邹允。
肖飒是他的发小,所有人都可以恨肖飒,他却不能不理解肖飒的处境。
以他对肖飒的了解,从来没想过肖飒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喜欢上一个人。
喜欢到愚蠢,喜欢到失控,喜欢到可以双手奉上十几年来最重要的一切,喜欢到居然亲手送对方离开。
肖飒的性格,向来只懂,想要的,就要死死攥住,不惜一切。
就在几年前,肖飒读大学时他们还闲聊过以后的生活,那时他总觉得自己不可能成家,但肖飒一定会,不过娶的一定只会是家族联姻的对象。
当时肖飒说没有什么区别,娶谁都一样;没想刚没过去几年,区别已经这么大。
自己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
这件事有多神奇,沈笃没有体会过,但他知道,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在了肖飒和邹允身上。
可现在一道病房的房门就隔开这两个人,就像隔着两个世界。
门里门外,谁都不好过。
有时候沈笃觉得自己把什么都看透了,才能无牵无挂、游戏人间,但现在他又有些看不懂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喜欢一个人真的太复杂了,他刚要庆幸自己没有,再看了眼边上的唐堂……
他立马嫌弃地瞥开眼神,点点头对邹允肯定道:“是的。”
唐堂也感受到了沈笃嫌弃的眼神从自己脸上扫了过去,他尴尬地低下头,假装继续看文件,可手边的文件却被人一把抽走。
邹允把文件放在腿上,并不关心上面写了上面,只一篇篇翻过去,找到需要签名的地方,一一签上。
“……邹允?”唐堂小声提醒道。
肖飒有太多的心机和花样,可邹允却这么单纯,他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