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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养父母的后事,他第一时间飞到观海市找邹允。

邹允还是跟以前一样,看见他会腼腆地笑,也愿意安静地听他鬼扯。

这么多年邹允都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么单纯善良,清澈纯粹,心心念念的只有油画,顶多再加上一个好好工作赚钱,早点还清贷款。

他无数次想跟邹允说,这些我都可以替你做,他想告诉邹允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还想让邹允知道,他喜欢邹允。

可是每当话要出口,邹允都瞪着那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他很快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觉得自己不配。

邹允永远都那么干净,可他换了那么多男朋友,最可恶的是有几次在国内玩的时候认识的男朋友,他甚至带到过邹允面前。

他怕自己把邹允弄脏了,而且他看得出了来,邹允心里只有油画和工作,对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思。

很快邹允就喝多了,倒在他怀里哇哇大哭,他就更确定了——

邹允不喜欢他。

所以他不会看到邹允清醒时的脆弱。

于是关于他喜欢邹允这件事,也只能被藏起来,成为心底最后的白月光;起码这样的话,他们可以一直做一对亲密无间的竹马竹马。

那之后,他把养父母留下的画廊交给专人打理,在他心里,那间画廊已经是邹允的了,不能在他手里被败光;而他自己则开始上山下海,周游世界,在美食和极限运动的刺激里,寻找所谓的自我——

也刻意和邹允保持一个起码能让邹允舒适的距离。

*

这些事如果不是唐堂提起,邹允已经快要忘记了。

当年或是现在,他其实都没有想过太多。

他从出生起就是孤儿,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不爱哭,也不会半夜被噩梦吓醒时嘴里喊着“爸爸”或“妈妈”;孤儿院里的孩子都盼着被领养,只是唐堂比他更需要罢了。

现在他不能说话,看着唐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地摆了摆手,大意是想告诉唐堂,不用放在心上。

“邹允。”唐堂站起身来,微微躬腰,平视着邹允的眼睛,“我告诉你这些是想你明白,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用有负担;你不欠我什么,而这些——”

“都是我欠你的。”

如果这些话他能早些说出来,也许邹允会躲开他,但也有可能,他已经把邹允带去了西雅图;就算不能在一起,但只要邹允不认识肖飒,那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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