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天际倏地一明,跟着是越来越近的仿佛一直碾到楼顶的轰隆隆的雷声,再不过须臾,大雨噼里啪啦地浇下来,瞬时淋湿黑黝黝的楼群和行道树。
翟欲晓:“……妈?妈妈?柴彤?”
柴彤斜睨着她:“叫魂呢?”
翟欲晓:“我叫你四声了。”
柴彤:“叫我干什么?”
翟欲晓默默向她展示气雾剂去年年底的保质期和自己已然喷药的黄澄澄的脚踝。
柴彤抿了抿唇十分娴熟地避重就轻:“嗯,喷完就直接扔了吧,回头再让你爸买新的。对了,你想不想喝猪骨藕汤,锅里有剩的。”
翟欲晓无奈道:“我不喝。”
柴彤心不在焉地道:“行,我去给你盛”。
翟欲晓:“……”
柴彤自己反应过来了,她没好气地“哼”声,跟翟欲晓并肩坐下。柴彤低头仔细查看翟欲晓的脚踝,片刻,给了她一个“你矫不矫情”的不耐眼神。
——翟欲晓的脚踝只微微一点点的肿胀,你不把鼻梁抵到她踝骨上都看不出来的程度。
柴彤嫌弃地扔开翟欲晓的脚踝,说:“去把脚趾甲油洗了,什么破颜色,跟被门挤了似的。”
翟欲晓懒得跟她争辩这是今夏的流行色,她敷衍地“嗯嗯”两声,瘸着腿去玄关鞋柜里取拖鞋。鞋柜最下面有气孔的那层,斜躺着她今天穿的黑色高跟鞋,是林普收进来的。
“你最近有时间的话多跟林普走动走动,我觉着他心里有事儿,情绪不好。”柴彤在她身后突然说,“他上回回来跟我一起包了饺子,跟你爸钓一下午鱼,虽然仍跟小时候似的问什么答什么,但就是觉得哪儿不大对。”
翟欲晓正半蹲在那里仔细回想林普收高跟鞋的动作。他似乎是直接握着鞋跟的,也或许是拎着系带。他侧身对着她,所以她没看清楚。
柴彤没得到回复,不满地“嘶”声。
翟欲晓移开目光慢吞吞回头,她觑着柴彤的神色试探着道:“你这么成年累月地牵挂林普,却一直师出无名,是不是多少有点辛酸?要不然我给你想想办法?”
柴彤深深看她一眼,起身向着厨房走去,无情地说:“不用了。”
柴彤仍是给翟欲晓盛出了剩下的猪骨藕汤——慢火熬制了两个小时的好东西倒掉浪费了。翟欲晓一面喃喃抱怨减丨肥大计泡汤,一面三下五除二地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