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轻舟拖着个紧张兮兮的翟欲晓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林普。小孩儿太矮了,一米出头,贴门站的时候门镜里根本看不到。
林普仰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门里高大的邻居,默默露出自己被切到的手指头。他的小指和无名指都被切到了,伤口颇深,血都倒流到白嫩嫩的手掌上了。
翟轻舟催赶着翟欲晓去穿鞋,转头取了钱包、钥匙,一手抱起默默流泪的林普,一手拖着大气不敢出的翟欲晓,立刻赶往社区医院。
社区医院的李医生给林普打着破伤风针随口问:“他妈妈呢?”
翟轻舟摇了摇头:“问也不说。”
翟欲晓可算逮着机会说话了,她跟林普并肩坐着,两手一摊一本正经地道:“他是个小哑巴,哭都哭不出声儿来,没法回答你的,爸爸。”
李医生与翟轻舟短暂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林普不给翟轻舟抱了,翟欲晓喜滋滋地要去牵他的手,林普捣着小拳头也不给牵。翟欲晓屡次牵手不成,伤自尊了,转头向翟轻舟求助。但翟轻舟正跟林漪说着林普的情况,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翟轻舟五分钟前通过林普的熊猫手表跟林漪联系上了。
翟欲晓小脸儿上挂不住十分没品地偷声威胁着:“小哑巴,你家的房子和我家的房子都是我爸爸盖的,不手牵手就不给你住哦。”
林普闻言咬唇回头瞅着她,长睫毛忽闪忽闪的。
翟欲晓以为自己把小孩儿吓唬住了,大度而霸总地再度伸手,结果小孩儿眼皮一耷哒哒哒地跑了。也是过于倔强了。
翟轻舟的这通电话稍微有些费时。他顺便也隐晦地说了前几天胡同里的事儿。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漂亮的小男孩儿其实并不比小女孩儿安全多少。前头小道的路灯年久失修,坏的只剩下最后一盏,且时亮时不亮。翟轻舟在电话那端林漪的沉默中,分神扬声叮嘱:“林普,跑慢点儿,不要摔着。晓晓,你看着点儿弟弟。”
翟轻舟的“弟弟”两个字刚刚落下,就听到林漪那边的背景声随着两下锤门变得嘈杂起来,他顿住并立刻意识到她应该是在酒吧之类的场所。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了,往常这个时间,他家晓晓已经趴在床上盯着带拼音的故事书酝酿着睡意了。所以楼上这位邻居将五岁的孩子单独扔在家里直到深夜十点,自己却并没有在单位加班,而是在酒吧里泡着?
“谢谢你翟先生,刚刚用了多少钱,明天我让林普给你送过去。”林漪在嘈杂声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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