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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茵一家人都来,所以你放规矩点。”

“‘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我们该珍惜真情本性。”澧兰头一次听说庄子的话要这般理解。“我看那秦克明青年才俊,你是不是动心了?”

“乱讲!人家都有妻女了,而且比经国还年轻,”澧兰娇笑着捶他,“每天都吃不相干的醋,你说说什么样的男子你才不戒备。”

“十岁以下,八十岁以上。不对,九十岁以上。”

“你个妒妇!”

“妒妇?妒夫吧?平声还是仄声?”

“仄声!就是妒妇!”澧兰再强调一遍发音,她环住周翰的腰,仰着脸看他笑,娇憨可爱。

“调皮!”周翰在她屁股上轻拍一下,抚她的头发,吻她的脸。自辑里村初见,二十七个年头翩然而逝,他对她的爱有增无已。周翰只恨时间太匆匆,怕还没爱怜够澧兰,自己就垂垂老矣。

“还记得我以前说的‘温锅’吗?等收拾好后,我要在这屋里温个‘大锅’!”周翰握紧澧兰的腰。

“色魔!”

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这是唯一的选择!

第107章 莫道桑榆晚,人间重晚晴(7)

1946年7月,波士顿的盛夏,朝宗坐在波士顿学院巴布特艺术图书馆前面的草地上。

朝宗和母亲、管彤、舅父舅母常住在波士顿。他喜欢波士顿清静、干净、舒服,以及浓厚的学术氛围。他不喜忙碌、拥挤的纽约,生活节奏太快,而且鱼龙混杂。周翰和经国两家人都住在纽约,假日里则回到波士顿。

朝宗闲来无事常骑车去哈佛和波士顿学院。他去波士顿学院的次数更多,这里留给他更多美好的记忆。他其实舍不得这座城,街头巷陌都有他和洙姬走过的踪迹。

朝宗经历战争后,对战争有了另样的理解,他不再只从正义和非正义的角度去考量战争,他还思考战争下人性的压抑和舒张。在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人类的血肉之躯不堪一击。在尸横遍野、伤亡枕藉的境况下,他考虑的不再是胜负,而是自己和战友们的存活。他现在很可以理解那些在异族统治下苟活的人们,比如朴洙姬,她要与自己的爱人相依存,没有错!

他做噩梦的次数慢慢减少,从每夜数次到一周两、三次。周翰和经国安慰他说,没关系,他们刚从战场上回来后也这样,总需要一段时间平复自己,时间或长或短。

“你该找个女友,这样恢复得快。”周翰建议。

“相信大哥,他有经验的。”经国打趣。

周翰扯开嘴角笑,满脸幸福。是的,多少次夜阑惊梦后,妻子把他拥在怀里安抚,她什么也不说却胜过千万言。她猜得出梦境的惨烈,知道他不愿回顾,所以不多问。后来,妻子学会了在他于梦中急切呓语时便轻抚他的头、亲吻他的唇,使他转换梦境安然睡眠。周翰现在每天出门工作前总要拥抱亲吻澧兰,否则他过不好这一天;回家后也要再次拥抱亲吻妻子,因为凡事都要善始善终。澧兰偶尔调皮,拒绝他拥抱,周翰就把她强行扯进怀里,使劲揉搓,吻个够。

朝宗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体重,仍然苗条,一个苗条的男子,他在心里笑笑。但他看得见肌肉慢慢在骨骼间隆起,感受到消失多年的欲望在体内滋生、流淌、澎湃起来,他重新体会到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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