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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其实你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我们从前不认识。只是,我不能忽略,我心里总有芥蒂。”

经国黯然,“那么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什么朋友?那样的女友吗?我不想。”文茵转头看别处。

经国一脸尴尬,他默默站了半天,转身离去。他这偷安一隅、乱世浮萍的爱恋,无望之爱!

第66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25)

经国在门前长廊里坐了一夜,香港雾气蒙蒙的春夜,除了草地上影影绰绰的数个石灯外,黑暗浓得化不开。暗夜从四面八方围剿来,裹得他透不过气。山上的花树一概都隐形,只有小山峰个个像黑魆魆的兽潜伏着,随时等着扑杀掉他止剩了半条的命。

他知道文茵性格活泼,于男女qing事上却矜持得很。他与文茵相处一年,也只偶尔以手轻抚她的背,两人连像样的牵手都没有。他像今夜的雾气一般拂罩着文茵,耐心静待文茵慢慢呈现出热情。经国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水汽,殷切守候转头空,他慨叹顾家男子的情感从来都一波三折,譬如他的父兄。

他伸手去兜里摸出烟来点上,陈氏不喜他们兄弟抽烟,所以他和周翰都很少碰。他揣在身上不过为了应酬。

他吸一口烟,烟头上有一小圈火意闪现,他再深吸一口,那一圈火意更明显了,替他刺破暗夜的黑。他就举着烟看,每在那火意要隐去时,他都深吸一口,烟灰落下来炙了他的手,他也不在意。这一根行将灭去时,他再续上一根,他看着看着忽地顿悟,他和文茵的情感之火不也如此吗,也需要他不断添柴加薪地呵护,他的父兄皆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何他不能?

经国从此但凡名门豪族的晚宴和园会他总要去,他去邂逅文茵。他抓住每一个机会接近文茵,他请她跳舞,他知道她出于礼貌不能拒绝。文茵和别人跳舞时,他就像个吃醋的丈夫在一旁盯着。等一曲终了,别人退去后,他就赶忙上前再邀她,文茵就咬一下唇,神情有如引颈赴死般地壮烈。

“和我跳舞有那么难过吗?”经国揽着文茵的腰问。

文茵垂头不睬他。

“你舞姿很娴熟,不用看脚下。”文茵就目光略略上扬,停在他胸前。女孩从前知道这里是自己今后的依托之所,曾无数次想象过要伏在上面怎样撒娇做痴,如今盯着它,心里黯然。

宴会上有文茵在场的谈话圈子经国必要加入,以顾家的地位,即使在香港,大家也都给他面子。如果文茵和女性朋友在一起,他便在文茵周围踱来踱去,嘴里和别人说着话,眼睛都凝注在文茵身上。日子久了,大家都看出端倪,笑他痴。国家半壁江山都丢了,他丢点脸也无妨,只是他不能丢了他心爱的姑娘。

秦克明不忍心,问文茵,“你们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秦克明再去问经国,经国苦笑不语,他心里感激文茵一字不漏。

淞沪战役后,杜月笙避乱香港。蒋公委派杜月笙为中央赈济委员会常务委员,分管第九救济区(广东、广西、福建)的事务。杜月笙在香港成立“赈济委员会第九区赈济事务所”,把“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理事室”迁移香港,他亲自主持工作,以接受海外捐助的物资,筹措救护事业的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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