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翰猛然回头,一把抱住弟弟的肩,“混账,我刚才喊你,你怎么不应?”经国10岁时周翰赴美留学,回来时经国接近成年,周翰再没抱过他。
“我去河边看着他们装船,才赶过来。这是崔工,我刚才还跟他说话。”经国一脸不忍。工厂拆下来的设备先装船,摆渡到租界内装箱,等着运走。经国所以躲过一劫。
“日本人大概在警告我们。”看着地上的人,周翰沉声说,“好好抚恤伤者和死者的家属,经国。从明天起改成夜晚拆厂,白天住在厂子里的人疏散到租界。所有参与拆厂的人双倍报酬,遣散费双倍。晚上,我也过来。”
工程师们带着工人进来搬走尸体,清洗地面。周翰和江沅走去宿舍楼查看,白天工人们都在厂房,所以没有死伤。“日本人大概把宿舍当做办公楼了,”两个楼差别不大,工人的宿舍是由原来的办公楼改建的,“有用的资料叫人从办公楼里搬出来,暂时不用的运进租界,手头要用的存到食堂。”两人从宿舍楼里出来,立在墙边说话,“江沅,我们能找到的船有限,次要的文件一概毁掉,重要的图纸和技术资料保存好,方便到内地重建。技术精熟的工人挑出来,带他们一同内迁,你是行家,”周翰停住,因为他突然听到墙里有轻微的咔嚓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折断,“快走!”两个人同时扯住对方飞身向外,身后的墙壁轰然倒塌,飞溅起来的石块几乎砸伤他们。
经国和附近的工人、工程师们看呆了,旋即奔过来。废墟前的两个人惊出一身冷汗,他们手里还扯着彼此的衣袖不放。
“周翰,兄长,你们......”
林江沅舒一口气,看向顾周翰,危急关头两人都记得救护彼此。周翰微笑着与他对视一眼,只这一眼就足够两人相安无事、和谐地共处个十年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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