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个莱卡相机也是他给的?”
“嗯。”
“那么,我们之间还有友谊吗?清扬?”
“澧兰,你知道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在欧洲大地上游走,有良伴、有风景、有美食,可以专心于学业,不用担心钱,缺了哪一样都不完美。”
亲爱的清扬,现实、达观、又重情义。“我也是,清扬。谢谢你照顾我。”
“你也照应了我。澧兰,还记得你上次得流感吗?你高烧不退,顾先生一直在电报局等我报平安,两天一夜,他发了数次催促。他汇钱过来,我折算一下大概有十万银洋,救八百个人也够了。我后来要退回去,他不用,让我好好照顾你就行。”
澧兰心里百感交集。
“还有,每年你快过生日时,顾先生都提前发电报提醒我,让我帮你好好庆祝。”
澧兰想怪不得清扬记得那么清楚。
“我们去旅行的时候,他都提醒晚出早归,注意安全,要我每到一处都报平安。”
澧兰沉默不语。
“澧兰,如果有哪一个男子肯那样用心护我周全,我家祖坟上是要冒青烟的。”
可爱的清扬,澧兰微笑。
“澧兰,我知道你不信教,我也不信,但是还记得《哥林多前书》里的话吗?”
澧兰知道她指什么,“谢谢你,清扬!”
澧兰放下电话,爱是什么?“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保罗在给哥林多教会的书信里如是说。
不计算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忍耐,永不止息!……
澧兰拉开门出来,那个人就站在走廊里。
“澧兰……”
“郭先生,失敬!”她径直走过他身边。
周翰笑笑,他就是喜欢澧兰这般聪明俏皮,“我记得你家‘小山丛桂轩’门前的对联,”周翰跟上她,“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我也算是故人吧。”
澧兰继续向前,头都不回,她今天一身洋装,灰蓝色、领口饰暗花短袖真丝衬衫,裸色百褶中裙,同色系高跟皮鞋。挺好,她从谏如流,再没穿过薄透的面料。“你今天这身衣服真漂亮,这是乔治·莫兰迪的色彩吗?意大利那个画瓶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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