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候着,就候到了准备出门的庄露和吴念熙。
去的路上,多了林赟,长途车上都是他笑时露出的大白牙光芒,他坐在吴念熙的后座,却是嘘寒问暖,外加说笑话。
可吴念熙心里一会想着蔡婧一会想着陶茹,一点也没心情搭理他。
等再次到了小县城,三个人买好花,上了山。
再次到了蔡婧那座小小的墓碑前,庄露的心情仍是复杂,她将花放在墓碑前,突然就语塞,她叹了口气,把心中的那口郁气吐出来,“今年已经下了两场大雪了,雪盖住了三教楼后门的柿子树,上面还有几颗红彤彤的野柿子,红白相配特别好看,这野柿子长在高枝,才得以避免被采撷,要是真有下辈子,我们说好了,都做那最高枝的野柿子。”
吴念熙也不嫌弃,用手清理开墓碑前的一些落叶,放下花束。要不是因为庄露的那热心肠,她可能并不会对蔡婧有所了解,她甚至也可能是这一场风波下的看客,面对来自章坤荣展现出的暴力感到恐惧,可和庄露在一起,她学会了反思一些惯有的思维,学会去勇敢做一个好人,她能够去改变,可这个可怜的女生却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墓碑黑白照上蔡婧笑得灿烂,吴念熙心中却想,这样一条生命的离去,那三个男生都推了一把,接力赛一样的,把她推下了悬崖,可现实却是这么残酷,就算是她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那三个男生
除了一张记过的通报、十五天的治安拘留、反噬的舆论谴责,好像便没什么失去。
真是不公平呢,怎么能这么不公平呢?可这些话吴念熙却不想去说,只是勉强笑了笑,“大家都知道了,都知道你是无辜的。本来......”
本来你再坚持一下下,会不会就会迎来新生......吴念熙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接着的是林赟,这段风波的时候他不在学校,回来才从别人的嘴巴里面听到,本是没有多少的真实感,可此时此刻看见那一墓碑,他有些恍惚,嘴巴无声张合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一些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却只是吐出了几个字,“你没有错,是他们不是男人。”
三人下山时,林赟刚刚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才开始宣泄,他皱着眉一脸严肃,那标志性的笑容也不见了,“我原想着于鹄也算是无妄之灾,毕竟他当时拍照片根本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影响,温卓也一直这么说,可我现在觉得,于鹄受到的惩罚太小了,就算失去了保研资格,他本科毕业出去不管是考公还是当律师,这拘留都不影响他什么,更不用说那两个研究生了,舆论总有消弭的时候,他们只要苟得住,也无所谓伤害与否。最可怕的是京大研究生足够有资格参加选调生面试,一想到这个,就真让人觉得恶心。”
庄露冷着一张脸,吴念熙也是,和林赟不同,同为女性的庄露、吴念熙更能与蔡婧感同身受,感受到一股遍体的寒意爬上脊柱,一节一节,冻了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