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老小,身上没钱都是不行的。
季老太还想再说,珍珍就准备给她泡碗白糖水,转移话题。
谁知季老太跟着她进屋,见了白糖居然不要,“别给我泡,给你爸泡点红糖,成不?”
柜子里有半斤红糖,是她上个月来例假前季渊明去买的,来前两天就给她煮红糖鸡蛋养着,倒是没怎么痛了。
“好嘞,我爸以前不是说红糖有股腥味儿嘛?不行我给他泡冰糖吧。”
“别别别,就红糖吧,红糖补血。”老太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老大怎么还不到家,我怕你爸饿不住,你们中午有吃剩的馍没?我给你爸热热,先垫垫。”
珍珍虽然觉着有点奇怪,公公在家可是很抗饿的,可老人家说饿她总不能怀疑吧?正准备去给他们下碗面条,季渊明就推着自行车进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正好今儿上县城办事,就给你们送点土豆。”
季渊明好奇,接嘴道,“办什么事?”
老两口对视一眼,支支吾吾,“反正不是坏事儿,让你媳妇儿别下面了,咱们都下馆子去,也享享我儿子的福。”
从城关公社到横西市倒是不远,骑车也就半小时,可车只有一辆,季渊明只能带他们去厂区,搭了一辆公共汽车。这个点儿下班的人还不少,塞成沙丁鱼罐头的骑车,就这么“轰轰轰”呼啸着,摇摇晃晃驶向市区。
季渊明个子高大,长手长脚就那么一搭,很轻松就给珍珍和老太太搭出一个小空间来,他护在后面,她们站前头,抓着扶手,有句没句的聊着。
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了,石兰省的气温快三十度,又闷在车里,别说没坐过几次车的老人,就是上辈子坐惯汽车的林珍珍也有点不舒服,犯恶心。
她下意识往身后靠了靠,季渊明立马侧耳问:“怎么,不舒服?”两个人穿得薄,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珍珍想离他远点,毕竟公共场合,要是让他有啥反应还不得出丑?可四肢就像没力气一样,刚要说她想吐,忽然“哎哟”一声,“有人晕倒了!”
“哎哟大爷,您还好吧?还能说话吗?”有人大声问。
车子立马停下来,出于职业本能季渊明挤开人群才发现,“爸?”
季老太腿一软,珍珍搀着她挤过去,才发现是靠近车门的季老爷子。季渊明先让他们仨上去,自己才最后上的,可老爷子要抓车门附近的扶手他还以为他是想吹风。
这吹着吹着就给躺地上了,整个人苍白得不像话。他平时话很少,大事小事都由老太太做主,哪怕是最亲近的大儿子,从小到大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可他力气很大,干活很卖力,社员们提起“渊明他爸”谁不得竖根大拇指?
谁能想到这样的“铁人”,现在居然躺地上。珍珍心头一跳,难道是生什么病了?老人啥都不怕就怕生病,而且像公婆身体这么好的老人,不生病则已,一生病都是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