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珍还是第一次听老三这么说人话,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当然,也可能是她闹的乌龙,让其他人在关于怀孕这事上都不敢妄下定论了。
她笑了笑,去看第二窝鸭蛋,已经孵上二十几天了。这次有了经验,啥时候该保暖,啥时候该喷水已经轻车驾熟,还特别大胆的一次性孵十四个蛋,不知道能出多少鸭苗,真是让人期待呀!
接下来一周,天气忽然说变就变,本来还能看见的太阳也消失了,整天阴沉沉的,还刮刺骨的西北风。村里人的棉衣里壮的都是啥,稻草,破烂棉絮,抖得筛糠似的。
“娘,你壮的鸡毛衣服呢?赶紧拿出来给我试试,冷死了快。”
老太太也冷得牙齿打颤啊,但现在才初冬,往年这时候还穿单衣呢,鸡毛衣服可是今年过冬的最后底牌,现在一穿可就脱不下了,真到寒冬腊月可就冻成狗咯。
季老三实在是冷得狠了,亮晶晶的鼻涕挂在青紫的嘴唇上,两只烂草鞋都快冻黑了。“哎呀娘,算我求你了,快让我们换上吧。”
季老太被他磨得没办法,抱出一堆厚厚的肿肿的衣服扔炕上,不用她发话,全家人就各找各的棉衣了。
林珍珍的是一件灰黑色的,补丁少一些,虽然看着老气,可穿上身一会儿,忽然就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寒气,鸡毛这东西真神奇啊!而且因为经历过十几轮清洗和暴晒,已经基本闻不见什么鸡屎味儿了。
那种被热气包裹着,保护着的感觉,很像五十年后的羽绒服。
“别说,还真暖。”老三试了试,大晚上的寒风瑟瑟,他都不愿脱下了。“娘啊,你说鸡毛都能这么暖,那鸭毛还不得暖成小火炉?”
见老太太不理他,他又嬉皮笑脸凑过去,“同样是过冬,鸡毛这么长,鸭毛那么短也没冻坏,说明鸭毛更保暖不是?”
这逻辑没毛病,珍珍真想给她的懒蛋小叔子竖大拇指。但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么思路清奇有创造力的小叔子,是不是该“物尽其用”呢?
骂人家左耳进右耳出,打也没用,整天搁家里,多气人哪。珍珍都想分家,赶紧把这俩瘟神送走了。
晚上洗漱完毕,她拉着婆婆早早的窝炕上,“要不咱们让他三叔去抢几尺布来,重新含几床被子?”过冬嘛,光身上穿暖可不行,还得睡得暖。
季家的炕是盘了很多年的老土炕,导热效果不稳定,前半夜热得屁股都给烫红掉,后半夜冷得抖抖索索,要每个屋有一床厚厚的鸡毛被子,烧炕的压力也能小很多。
婆媳俩一拍即合,当即拿出这几年攒的布票,又掏十块钱,交代季宝明哪怕是不睡觉也得去供销社排队抢东西,不抢到够一家人用的被面他就别想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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