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姑笑笑:“最主要当然是为着吃饭,可有人为着交际,有人为着新鲜,有人为着消磨时间,还有人为着谈生意。”
不同的人进店有不同的想法。
“而我这点心店来的,莫非是为着图便宜么?还是为着图吃几块点心?”慈姑声音不大,却直砸到唐卫心里,“我点心店本就是富家子女休闲放松之处,借着来我店里一路从汴京城里穿城而过,自在惬意,店中摆设雅致有趣,图的就是个消遣玩乐。这些人一旦认准了我康娘子点心的牌子,今后他们在城内开宴席自然便会定我家点心,甚至就算在城里别的酒楼开宴席也能定我家的点心。”
她虽然并不任何厉色,眼神中却尽显轻蔑,似乎唐卫和温长贵两人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点心雅致、成本低廉、贵家娘子们往来,这些又岂是别人能模仿得了的?便是在我店铺跟前开无数家点心铺子照抄我菜式,又有何用?”
她说罢便将两手拍拍:“好了,今日这许多人都是证人。我先礼后兵,将两位困惑解释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我开店的秘密都倾囊相授,这之后若是再有人生事,只怕我会不客气。”
随后便扶起宋行老胳膊:“走,行老,我们接着议事。”竟看都不看唐卫一眼。
“你?!”唐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竟然不敢再拦人。毕竟众目睽睽,对方又是乡君身份,他纠缠过多,只怕唐妃都保不了他。
行老们纷纷转身离开,唐卫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往地上一跺脚:“咱们走着瞧!”
温长贵慌不迭跟在后面,还不忘问:“唐老爷,那咱们还开店吗?”
一句话戳到唐卫心口去,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慈姑从宋行老府中出来时,濮九鸾正立在府前,慈姑见了他,先是一愣,旋即抿嘴甜甜笑了起来,眼睛如新月般弯弯。
“你怎得来了?”虽然是奇怪的语气,可压抑不住内里的惊喜。
濮九鸾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将一罐子党梅递给慈姑:“适才下了衙看见有人卖罐子党梅便买了些与你。正好徐林眼尖,看见疾风在门外,便叫我过来寻你。”
腌制好的党梅皱巴巴的,呈现好看的微褐色,进嘴之后察觉到那层淡淡的梅粉在嘴里迅速融化,随后便触及到韧性富有嚼劲的梅子果肉。
“唔——”慈姑吃得心满意足,她吃了两口梅子,忽得问。“你可是有话要说?”
这般明显么,濮九鸾讶然,不知何时起他居然不在慈姑跟前遮掩自己的情绪。
他点点头,瞧着正在下坠的夕阳,淡淡道:“你还记得从前那指环么?当时我们曾怀疑过为何有两枚一模一样的指环。”
“自然是记得的。”慈姑将党梅收了起来,神色也跟着凝重下来。
“当初应当是老国公爷送出了两枚指环。我虽然不知他为何如此,可……”濮九鸾住了嘴。他寻了当初服侍过母亲的婢女,这才知道这指环是父亲送给母亲的,这可奇了,老国公爷一生挚爱唯有大夫人,又为何给母亲赠与什么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