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作弊?”慈姑冷冷瞧过去,“做饭时都有宋行老带着诸行老们盯着,我如何当众添加罂粟壳?”
宋雅志还待要辩解,忽然树林那边走来一群人,却是这座园林的管事,他对诸人行过礼,而后笑着道:“宋行老啊,你这厨子们下料也太狠了些。”
“怎的?”宋行老皱皱眉头:“可是有什么污秽之物么?”
“定然是放罂粟壳了!”孙川得意忘形,大喊道。
他这一喊又勾起了诸人的记忆,各个转而怀疑地瞧着慈姑。
宋雅志也忘了适才的失意,转而得意洋洋瞧了慈姑一眼。
“不是不是。”那管事忙摆摆手,“我也知道你们是好心,只不过我们这里的工人都是穷苦出身,肠子受不住那等大荤腥之物,下午好几个闹肚子的。去寻了郎中,说是定然是吃了海产”
“哎呀连工期都险些耽误,还有几个不住喝水,叫嚷着口渴。听说都说吃了那黄色汤汁的面条,应当放了不少好东西啊,不管怎么说,也要谢谢您这般用心。”
这一番感谢叫宋雅志极其不自在。宋行老面上却还和善着与管事应酬几句,打发走了管事转而冷冷瞪了侄子一眼。
慈姑笑道:“这就是寻常人说的叫花子肚子里搁不住精粮,小宋行老出身富贵,自然毫无这等认知,寻常穷人能得,已经是十分难得,肠胃吃面吃素惯了,便不怎么吃肉食海货。偶遇而一吃肉食,定然会腹泻。”
宋雅志梗着脖子辩解:“这我怎么能预料到?”
“若你是寻常肉食便也罢了。”慈姑当众揭开他的汤锅,她用勺子舀一点,放进嘴里一尝,便道:“干贝、裙边、鲍鱼。说起来也算是好笑,这许多提鲜之物没个百两银子下不来,小宋行老为了此番比试能赢,也是费尽了心思。”
这话说完,在场的行老们勃然变色。
这虽然尚未违规,可是为着赢也太拼命了些,一碗简简单单供工匠们吃的面食居然加了许多干贝、鲍鱼之物,这说得好听是为了胜券在握准备周全,说得难听点那就是胜之不武,输不起。
再看慈姑那里,只不过是淡淡牛肉清汤,官家虽然禁止杀牛,可是牛肉对厨子们来说并不是太稀罕之物,何况慈姑的锅里飘着几根牛骨,比起宋雅志所用的便宜多了。再看其余配菜,常见的蛋皮,梨子而已,荞麦面更是许多穷苦人家的食物,也不算过分。
有人还去舀了一碗汤面自己吃了起来:“今儿老看那些工匠吃得津津有味,惹得老夫也来了兴致。”
一吃便觉十分美味,更觉未见过这样的搭配,赞扬个不停,于是其余人也纷纷过来尝一尝,吃完后都觉清淡爽口。
美食在前,对慈姑从前那些偏见便有些散了,人家每次都被证明没有作弊耍手段,大大方方应敌,你要查仓库便查仓库,要比试便比试,毫不畏惧。而且即使是应敌,姿态也大方,一副输得起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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