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咄咄逼人,一下在场的人齐齐点头,可不是?这嫣然是石姨娘的人,住在黍院,而麦院与黍院压根儿就不挨着,分列明府东西两侧,便是顺路也无法解释,对方多半是蓄意前来。
嫣然却抬起头来辩解:“三娘子这话着实诛心,实则是大郎从黍院拜见大老爷时咳嗽了几声,石姨娘瞧见了,便要我特意送过去一篮雪梨。”又指着正堂门口,“提篮正在那处放着哩。”
这是要石姨娘保她的意思喽?
石姨娘几乎气倒。这个丫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又蠢笨到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
再看此时众人都看向自己,石姨娘吸了一口气,只不过几个瞬间便拿定了主意:“我是让婢女送篮梨去。大郎虽然不是我所生,可也是老爷的血脉,我怎的会害他?”
承认了就好,月奴直起身子:“若是送梨也便罢了,偏偏穿得衣裳蹊跷,如今深秋天气,又是夜凉露重,穿这么单薄难不成是身燥血热?”
此话一出诸人都觉有理,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嫣然勾引主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月奴还待要说,明殊却率先开腔:“与个婢女犯什么口舌?!没得降了身份,管她是对是错,明日里提脚卖了便是。”
这听在不明就里的人耳朵里还当是为明宣礼兄妹做主呢,实际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月奴闻言脸上毫无波澜,反而是明宣礼,立于秋风中,盯着父亲,半响不动弹一下。
石姨娘一阵狂喜,她就知道老爷定会向着自己收拾残局的!她迅速在脑子里盘算一会回房后怎么完美将此事糊弄过去,就在这时月奴忽然出声道:“慢着!”
她踱步走到嫣然跟前,冷冷问:“你所穿轻纱软烟罗一匹也要卖十贯,缝制成衣裳就更贵了,而你所用熏香则是市面上昂贵的翠山青,一盒要五贯,一个丫鬟,怎么能有这么多银两?”
嫣然适才看见了生机,自然一口咬死:“是我自己痴心妄想勾引大少爷的!所用银两皆是我的月钱积攒的!”
月奴冷冷一笑:“我身边一个一等婢女的月钱也不过一两,明府则是五百文,便给你按最高的算,也要一文不花攒一年半。何况,我瞧着你是生面孔,秋兰——”
聪颖的秋兰立刻上前回报:“这婢女是今年夏里才买进来的。在明家不过半年不到。”
月奴背手,闲闲望向明殊:“难不成你从未卖入我家来便在筹划勾引我家大郎?”
她所说合情合理,便是明殊也忍不住暗中叫好。可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能将石姨娘摘出来。
谁知道下一句月奴的话将他想法彻底粉碎:“说起来,我家是江州外来户,在汴京素来与人无仇,要说是谁站在你背后,也只能是爹爹在朝堂上树的敌人,难不成你是有人指使混入我家意欲搅乱我家,好叫对方得利?”
她躬身向明殊行礼:“女儿素日在学堂里听先生讲,这后宅难免成为朝堂争斗的附庸,事涉朝堂,女儿不敢多言,还请爹爹着人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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