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难不倒苏颂,他纸扇一展,就开始细细分说樊楼,赵祐则细细打量明月奴,但见那小娘子脸颊微红,神色有些许迷离,头上的鬓发也有些松,偏耳边一对明月珰在耳垂下晃啊晃,直晃得他心里发乱。
旁边苏颂犹自不觉,还在滔滔不绝:“别看樊楼如今繁华,可樊楼前些年换了人经营,可真是差点亏光。从前樊楼每日光是上缴酒税就能两千钱,每年从官府购买的酒曲重达四万斤哩!”
他在那里念叨旧事,寇相又是如何临危受命,不想任由这样巨大的财税来源丢失,如何三顾茅庐,帮助那店主转危为安。
一旁竹娘眼睛亮晶晶的。旁边小娘子们笑着说:“这可是我们竹娘翁翁。”王兰珠将竹娘推出来,她们玩闹一会,王兰珠已经卸去敌意,与明月奴这帮人玩得格外熟稔,因而才有此举。
旁边苏颂又惊又喜,吱哇乱叫:“你居然是寇相的孙女!”
月奴瞧得心里欢喜。说不定姐妹会与这位公子成就好事呢!
阿弥陀佛,漫天神佛保佑,这辈子竹娘可万万不要与宋亮有什么交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量了宋亮一眼,看他正趴在湘妃竹美人靠上歇着,心里一阵高兴,登时嘴角上翘,眉眼弯弯。
看在赵祐眼里就分为刺目。
又是与诸男子混坐一处一起饮酒,又是偷瞄宋亮,哼!上回还说什么自己只心悦太子,非太子不嫁!
赵祐的脸色一阵沉似一阵,苏颂在众人的瞩目中心舒展自如聊了许久,端起茶水的间隙才瞧到赵祐的脸色,怎的?倒比适才还冷酷?简直能将方圆十里的树木都冻死。
他眼珠子一转,提议道:“既然酒喝得酣畅,不若我们玩个击鼓传花如何?”
小郎君小娘子们自然拍手叫好,樊楼里有现成的酒具,只说一声便备好呈了上来。
苏颂便宣布酒令:“击鼓传绣球,行令官骤然喊停,然后说一种花名,拿到绣球的人要说一首诗或词,并现场指出这花的存在。或花样或玉佩、荷包图案。若是答不上,则要接受惩戒。”
诸人听清说好,苏颂自作行令官,又让自己的小厮开始击鼓。
鼓声骤停,第一个拿到绣球的是竹娘,苏颂道:“桂花。”
竹娘不慌不忙吟诗:“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又指了指盘中的桂花梅子蘸酱里细细碎碎的干桂花。
鼓声又响起来,第二个拿到绣球的一位男学的小郎君龙飞,苏颂道:“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他指了指酒楼垂下来的大红色金线绣荷花帷幕。苏颂点点头。
鼓声第三次响起来,拿到绣球的是赵祐,苏颂怀着戏谑之心,环顾四周,好半天才出题:“芍药。”
赵祐不以为然道:“芍药绽红绡,巴篱织青琐。”
他环顾四周想找寻出芍药的图案,忽然明白了为何适才苏颂打量了好半天:原来他适才是特意寻找一个四周没有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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