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将俩杯子捡起来,又忙不迭地拼命抽了好几张床头柜上的纸巾,摁在灰色的床单上吸水。
陆允本来已经掀开被子起来了。
他见单季秋作势要掀他的枕头,他徒然想到了胃药,伸手摁住她的手腕阻拦。
“我自己来,你别忙活了。”
单季秋寻思这货是她自己闯的,自然要给他善后,而且人还身体抱恙。
单季秋甩开陆允的手,说:“没事,你不舒服,我来处理。”
陆允眼瞅着单季秋的手要扒开枕头了,他想都没想就凑过去想抢先一步摁住枕头。
于是乎,因为他趴过去过快过猛,在半空中推扯到了单季秋的手和胳膊。
两个人的腿也因为上半身集体往前的动作,而纠缠在一起。
脚下纷纷失控,一个腿弯压着床沿,一个腿骨磕着床沿。
就这样,二人一个仰倒,一个扑到。
双双跌落进了柔软又湿润的被单上。
单季秋在混乱中反应过来的一瞬,自己身上已经压着一个让她难以承受的重量。
不光是重量,还有散不去的——热量。
是坚硬而炙热的双重感官体验。
是她无法忽视的,强烈的存在。
她能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的肌理轮廓,坚固炙热。
是与她自己完全相反的鲜明对比。
她还能感受到,他在她耳边那逐渐加重的,深沉的呼吸。
似烈焰一般,灼烧了她耳际周围的每一寸肌肤。
最近她这心无时无刻不被他搞的七上八下的,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狂乱失重。
她在心里演了一出又一出的独角戏,无论是云淡风轻,还是兵荒马乱,他都不知戏中意。
“陆允。”
单季秋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砰”乱跳,仿若下一秒就能冲破胸腔,奔腾而出。
她抽出自己的双手去撑他的肩膀,害怕他听见她那控制不住的心跳。
然而,身上的人却——纹丝不动。
“陆允,你赶紧起来。”单季秋继续推着人,这人怎么回事,不会真晕过去了吧?
“陆允,喂……你怎么了?”单季秋拍他的肩膀,“你倒是说句话啊!”
“……”无人应答。
陆允被这始料未及的意外给搞的也失了神,回过神来是下意识要起来的。
结果耳边这一声轻言细语的“陆允”将他的理智揉捏。
这是这些年恍然若梦的渴求,却又是如今失而复得的真切。
像是浸在那段陈年佳酿里的秋叶,带着温热和湿意拂过他的耳廓。
一遍遍地告诉他,她现在他的身边。
那感觉,酸酸的,涩涩的,酥酥的又麻麻的。
难以细说,却不差分毫地挠到了他的心尖上。
他贴着她的柔软,伴随着她身上淡淡的酒香,从鼻息到全身都被渐渐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