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发了点钱过去,”江纪封听人妥协,语气也和缓下来,说:“你弟弟大老远过去找你,你别总晾着人家,趁着今天还有点时间,你拿这钱请他吃个宵夜什么的,给他买点东西,看在我和你妈的面子上,哪怕就当这么一天哥,也别寒了他的心。”
“爸。”江箫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江纪封问。
“我们以后,”江箫笑了声:“还是少打电话吧。”
江纪封沉默了片刻,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小箫啊,你从小就是懂事的孩子,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和你妈的苦心。”“我不理解。”
“不理解就算了。”江纪封也像是累了,说话语气透着疲惫的无力感,交代了句“对你弟弟好点儿”,然后挂了电话。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挂断,江箫闭了闭眼,然后提了一口气,拎着书包站起身。
不远处的人正在停车,江箫沉眸盯着背对着他的身影,手腕动了动。
清瘦的人影在空荡的大道上灯照下渐趋清晰,那人转身朝他走来,江箫对上他的脸,目光停滞在那冷白色的下颚处,手指痉挛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把手里的东西投出去。
“刚才坐在地上干什么?”沈轻走过来问了句。
这个点儿路上已经没几个人了,他骑车还没到这儿,就见大道边上,江箫的书包掉在一边,人偏头背对着光,抱着快递盒靠杆儿上,蜷曲着腿,颓废得跟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
挺奇怪的一件事,明明是他住进了江箫的家,却总感觉江箫才是没家的那个人。
“刚接了个电话,”江箫把东西递给沈轻,看了他一眼,说:“我爸打的。”
“聊什么了?”沈轻接过东西,随口问着了句。他对‘我爸’没什么反应,江箫一直习惯用这种分得特别清楚的方式告诉他,他俩从来就不是一个家的。
“没什么,”江箫和沈轻并肩往回走,低头看着路:“他问我晚上吃饭没,我说没,然后他给我打了点儿钱,叫我出去吃顿好的。”
快递盒有俩,一大一小,沈轻掂量了下,小的那个是他的铅笔袋,大的是个杯子,快递单上标的LED触屏智能黑色保温杯,貌似比江箫那个杯子还要好。
沈轻站到离江箫近了点:“那现在出去吃顿饭,我请你。”
江箫偏头瞧他一眼,嘲讽一笑:“你兜里还有几个钱?”
“再没钱,”沈轻淡声回着:“你要吃的话,也管够。”
“牛排。”江箫立刻说。
“行,”沈轻说:“附近有还没关门的西餐厅。”
“海底捞。”江箫改了主意。
“也行,”沈轻回着:“一会儿要个三人套餐。”
“海鲜,”江箫又改:“得是五星级餐厅里的鲍鱼和龙虾。”
“好,”沈轻果断应了句,然后低头掏手机:“等我先找家医院卖个血。”
江箫笑了声,突然一把揽住沈轻的肩,轻搂着人贴进怀里,然后摘掉他的帽子,亲了亲他额头。
彼此滚烫的胸膛紧贴着,额上一点触感温凉,沈轻喉咙瞬间就发了烫,站在原地没动。
“你又亲我。”沈轻盯着他。
“嗯,”江箫松开他的肩,反手将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看他一眼:“别问理由,我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