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墙面并排三十台硕大的立式热水机,里面摆放物件不多,场所空旷地砖铮亮,学生们井然有序排队,很快就能装上热水。
许深装满两瓶热水,扭紧瓶盖握在手中,握住乳白色保温杯的力度尤其紧,掌心紧贴杯身,彷佛这么做就能满足那无望的念想。
忽地,他听到身后传来的疾步声,猜想后面的同学急着装水,他移开粘在保温杯的视线,转身之际,脸颊受到重击,鼻梁上的眼镜飞落,整个人摔倒在地。
许深视线陡然一片模糊,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他,他略微睁大双眼。
是翟文颐。
他看不清翟文颐的神情,只能看到翟文颐大致的身体轮廓,以及感知到翟文颐那宛如看蝼蚁的磅礴气势。
直到翟文颐踩着地砖步步逼近,他才看到翟文颐眼里的狠戾,那浓雾般的戾气恨不得将他当场碾碎。
莫名的,许深忌惮的情绪转至为平日里的沉闷,掌心发麻,身体关节僵硬发疼,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平声闷气:“我没想伤害她,没有。”
“我的原意不是伤害她。”
他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语气里满是亏欠,似乎这样做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他只是不想看到时晓与别人亲密接触,两人牵手往外走的画面刺痛双目,那一刻,他无法管制自己的身体,神使鬼差做出推书行为,纯粹想用以此阻止两人牵手。
书籍掉落书架的瞬间,他理智占了上风,后悔了。
他想站出来道歉,可发现自己把时晓误伤了,伤害了那个不会无视他、不会嘲讽他无趣,在他混沌阴暗的世界里竖进一道光的女孩。
无法相信自己伤害了时晓,他逃离现场并黑了视频监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想过会被发现,只是没想到在他还未主动承认错误就被翟文颐、被他最讨厌的人找出来了。
翟文颐一把提起许深的衣领,拉直他因疼痛而佝偻的身体,“我不听解释。”
拳头挥打肉骨的声音一拳重过一拳,那铆足劲的肉搏声听得水房的同学大气不敢喘,他们全都缩在角落,深怕被波及。
许深的保温杯早已摔到角落,而时晓的保温杯还紧紧护在坏里。
诚然他知道他和时晓不可能,可他卑劣的不想让翟文颐轻易的和时晓在一起,在感情上谁又能真真正正做到大度妥协。
身上的攻击停止了,好几层重影的高大背影要踏出水房,许深眯着眼睛,踉跄地从地上爬起。
眼镜摔了,嘴角是伤,挡住脸的头发被掀到后脑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尽管这样也难以掩盖他清秀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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