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遇宁直觉和昨天宁军霞不太对劲的情绪状态有关系。可宁军霞似乎也不确定究竟什么情况,安抚章遇宁说:“可能我哪里做得不到位让街坊邻居对我有意见了。和你们小孩没关系,你不用操心, 我和你瞿叔叔能处理。”
正说着话, 一桶水倏尔泼到她们面前的地面上,飞溅起的污渍弄脏她们的鞋和裤脚。
始作俑者的声音传出来:“我没瞧见你们要走过来。”
章遇宁循向望去, 认出是刘大婶,前一个小区里住一楼的老邻居, 她媳妇在市场出来的这条街上经营一家服装店,刘大婶经常来帮忙,宁军霞给她和雎雎买过的几件衣服, 便大半出自刘大婶她媳妇的这家店里,她媳妇的进货渠道和商场里的品牌店一样,只是挂没挂牌的区别, 性价比高,不花冤枉钱。
宁军霞自然没怪罪刘大婶,笑说没关系。
刘大婶拎着水桶叉腰:“你不说没关系,难道还要和我过不去?要过赶紧过,过完我得再冲冲干净。”
章遇宁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误:意思是嫌弃她和宁军霞踩过的地方脏了吗?
宁军霞和这些街坊邻居打交道的次数比章遇宁多,作为成年人也比章遇宁对某些人情世故更为敏感,她清楚刘大婶就是在夹枪带棒明嘲暗讽。
“刘姐,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赔礼道歉。”宁军霞很客气地问。
刘大婶阴阳怪气:“受不起受不起。你们娘俩这货色我和你们多讲句话都难受。”
这用词已然是羞辱,章遇宁平生第一次遭遇,感觉好像当街突然被人摔了记耳光,不仅脸颊火辣辣,脑袋更是懵的,不明白她和宁军霞怎么招惹他们了。
宁军霞白着脸,方才的客气荡然无存:“刘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果是我得罪你了,你尽管冲我来,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这样讲话,连孩子一起骂。请你务必给我个明确的交代,也请你向我女儿道歉。”
换来的是刘大婶愈发直白的撒泼:“我呸!两个臭不要脸的!我跟你们道什么歉?”
“你骂谁?你骂谁臭不要脸?”宁军霞是真生气了,猛地上前两步,章遇宁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宁军霞如此。
刘大婶下意识往店里缩了几步,又重新站出来:“哟哟,这是要上手打我这个老太婆是吧?来啊来啊,来打啊!就是骂你们臭不要脸!当妈的不像妈,开个小饭馆成天招蜂引蝶——”
“妈你快进去!小弟还在里头等着你帮忙喂饭!”在后头整理库存的刘大婶媳妇这时候冲出来当和事佬,将刘大婶往店里推。
转头刘媳妇和宁军霞道不好意思,并和章遇宁打招呼:“这就是小宁吧?成绩真好、真优秀。你可是我们市里孩子们的榜样,市状元出自我们这片,我们面上也有光。昨天居委会的子女教育交流会上不少其他片区的家长也跑来请教你妈妈,我还问你妈妈你寒假在家有没有空给我家囡囡补课。”
章遇宁和宁军霞都没有回应刘媳妇,尤其章遇宁,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宁军霞和瞿正民再婚这件事竟然遭人非议?——不对不对,要非议早非议了,她去年就该听到流言了,可去年宁军霞和瞿正民结婚时虽未高调地大肆庆贺,但也给一些和军霞小炒相熟的街坊邻居发喜糖,并没有人思想封建地认为一个丧偶单身女人和一个离婚多年的单身男人搭伙过日子存在任何不妥。怎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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