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下着汹涌雨水的夜晚,磅礡的雨声和隐隐的雷电声被隔绝在温暖的屋外,一家人相聚的时候外头的倾盆雨势显得那么渺小。
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儘管房子很牢固,气密窗隔音良善,闪着白光的隐隐雷电终究吓人。
像那鬼片一样。
晚餐之后,大家各自散去,写功课、看电视、玩乐,等等。
江含溪拉着戚颖到楼上房间打电动,
窗外雨水拍打玻璃,雨势有增大的跡象,雷电一闪一闪,貌似一步步靠近家里。
想起鬼片里阴森的场景和江含媛苍白的脸色,戚颖玩完一场游戏后看向时鐘走到十点的位置。
「不玩了。」男孩放下手里的游戏机,伸展一下手臂。
「傻眼,才打了几场。」江含溪捉着手里的对打机,眼睛还黏在电视萤幕上,不可置信地缓慢将头转向戚颖。
才开局几场连暖手都不够,怎么说停就停,何况这游戏要双人对打才有乐趣,兄弟说撒手就不干,太没道义。
「时间晚了,我下去拿牛奶。」戚颖起身,掠过嘰喳鬼叫的同伴,只留给他帅气的背影。
真吵,他想。
「我也要。」江含溪把玩着手里的游戏机,觉得睡前一杯牛奶确实是不错的提议。
「没手,自己来。」戚颖开门,寡淡的脸上,声线没有起伏。
「呿。」还是一样无情寡义,江含溪努了下嘴,不情愿地动身跟着下楼。
四楼仅有叁间房间,转个角就是江含媛的房门,他轻敲两下。
没人回应。
再敲两下,这次加大了力道。
仍然是一片寂静,只有屋外的雨声淅沥不绝。
「媛媛姐。」他喊。
「姐大概睡了吧。」江含溪走到戚颖身旁,跟着喊了两声。
或许是睡了,戚颖试着压下门把,门没锁,偌大的房间米白色的基调,视线在整洁的屋内梭巡一圈。
桌上几本散乱的书籍和歪斜的椅子,床上一个小鼓包,严丝密合塞着一个人。
「看吧,睡着了。」江含溪斜倚在门框,就知道这个小跟屁虫定是要来找他姐。
戚颖没有回应,走到床边掀开棉被一角,丝缎的头发盖满女孩的脸面,瞧不出个所以然,女孩蜷缩成虾米,一瞬间抖了一下,紧闭的双眼睡得不是很安稳。
男孩伸手去摸女孩的额头。
烫的吓人。
「江含溪,去叫我爸妈过来,媛媛姐生病了。」戚颖对着走近的男孩喊着,口气慌乱。
江含媛会死吗?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女孩脸色苍白、眉头紧皱、身躯颤抖,幼小的心灵开始感到害怕,这是连看鬼片都不曾有的恐惧。
眉头跟着锁紧。
八年岁月他没经歷过生离死别,家人虽然偶尔会有小病小痛,却不曾在眼前看过亲人如此痛苦。
第一次,他感觉失去的威胁离他这么近。
爸妈很快赶来,他们急匆匆叫上司机,抱着女孩上车,飞车赶到医院急诊。
江含媛发高烧,幸好及时发现,晚一刻就医烧过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这个令人操心的夜晚,戚妈妈陪着女孩吊点滴直到深夜才离开,让家里的吴嫂随侍照料。
始终跟在一旁的戚颖与江含溪在病房沙发上点着头打瞌睡,被戚母强迫拎回家。
毕竟不是大病,隔天江含媛即出院回家休养,戚颖和江含溪两个小子安静了好些天,不闹腾不赖皮甚至还经常会到江含媛房里看望她,餐桌上还会剥虾到江含媛盘中,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总事先送到她手里,实在让她受宠若惊。
可惜好日子也就那么几天,没过多久这对爱吵爱闹的小兄弟又故态復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