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刚好遇见下班高峰期,拐进内环路之后,道路变得拥挤起来,许久也不能开出一米。许云清眉头越皱越紧,在距离酒店两个路口,再一次因为堵塞停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云清!”陶立阳猝不及防,一愣,赶紧冲出去追他。又被司机焦急地叫住:“先生,你还没付钱。”
“不用找了。”陶立阳简直焦头烂额,胡乱从外套兜里摸出几张钞票塞进他手里,跟着许云清追上去。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许云清已经跑过了一个街角,衣角飞动,像即将远航的,无法抓住的帆。他跑得极快,陶立阳*本追不上他。但步子虚浮,中途险些跌一个踉跄。撑了下墙壁站直,再次往前面跑过去。
陶立阳不可能在大街上高声喊他的名字,只得紧紧跟着他。好在许云清并没有跑太远,陶立阳见他进了酒店,心里勉强舒了一口气。又加紧追上去,电梯都忘了乘,一口气跑到六楼房间门口。
门大大开着,陶立阳喘了口气走进去,叫他却没有回答。抹了把头上的汗,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浴室门关着,陶立阳伸手去拧,从里面被反锁住了。
陶立阳敲了敲门,他心里着急,声音还是稳的:“云清,你先出来好不好?”
“我没事了……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你别进来。”许云清的嗓子听起来极其沙哑,像破旧的齿轮, “我洗个澡,在墓地里沾上灰了,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没事,真的没事……”
他颇有些语无伦次,说着就把沐浴打开了。水声很大,把一切别的声音都淹没了,但有那么一两个瞬间,陶立阳还是疑心自己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
许云清在浴室里带来很长时间,水声一直没有断,陶立阳担心他会闷着自己。忍不住打算再去敲门的时候,浴室门总算打开了。他赤脚站着,根本没有擦身上的水,整个人都是湿润的,胡乱地裹着浴袍,水珠从头发和眼睫上不停地滚落。
陶立阳如释重负抱一抱他,再弯腰给他穿上拖鞋,丝毫不介意衬衣被沾湿得一塌糊涂。许云清蔫蔫的,嘴唇发白,眼睛却通红,任由陶立阳将他牵回床上,温顺地靠着他,让他擦自己发梢的水。
入夜了,房间里有些冷。陶立阳将温度调高两度,拿一床毯子裹住许云清,将他连人带被子都拥在怀里。他把许云清的头发吹干,用手指轻轻地梳,低声问他:“吃点东西吗?我叫了甜粥,给你端过来?”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许云清摇头,精疲力竭,“我困了,想睡了。”
他从陶立阳怀里滑下去,转过身闭上眼睛,拿被子挡住脸。陶立阳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许云清真的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陶立阳把他被子拉下去一些,俯身在他眉心吻了一下。关灯,带上门悄悄出去。
餐桌上刚刚送来的粥还带着热气,莲子和赤豆特有的清甜味在房间里飘荡。陶立阳看着也没什么胃口,通通倒进垃圾桶里面。想一想又打电话给便利店,叫了牛奶和可可粉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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