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阳喉结动了动,他猜到了一部分,但不知道许棋明是自杀的。
“讲起来真是作孽。”纪琏说着又叹了口气,“听说那男人的尸体,最开始还是他儿子发现的。你也明白,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介意这种事情,送到医院去了治疗手段也粗暴。医生护士瞧不起,不可能悉心照顾。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偷偷溜进了病房。年龄应该很小,七八岁吧。吓坏了,也不晓得该出来找人,就抱着他爸爸的尸体在病房里待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护士查房才发现,说孩子身上全是血,可能被吓失语了,不哭,也不说话,就抱着尸体不撒手……也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没有都不一定……”
陶立阳耳边嗡嗡地响。他觉得自己听不到纪琏在说什么,可每一个字,又分明都听清了。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勉强开口:“阿姨,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叫什么来着……”
不要说出来,不要说出来。陶立阳想。可纪琏记起来了:“叫许凝。对,没错,孩子就叫许凝。那男的叫许棋明。”
许凝。
陶立阳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上一次是在卢茵嘴里。他想要哄骗自己,这并不是他认识的人,都没有机会。
“许凝。”陶立阳轻声念了一遍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名字。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响动。
他转过头,关着的书房门,在他没有留意的时候被推开了。
许云清,或者说许凝,静静地站在门边。不知已经听了多久。
“你在查我?”陶立阳挂断电话之后,许云清走了进来。
陶立阳喉咙像被堵住了,他伸手想要抱住他,但许云清很坚决地推开了。他表情还是很平静的,走到电脑前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屏幕:“哦,原来是在查苏良。你从哪里知道他的?我看看……”他上下滑动过鼠标,皱起眉,“他怎么有这么多头衔。”
“云清。”陶立阳下意识地开口。
“嗯?”许云清偏头看着陶立阳。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睡袍,露出白皙的皮肤和锁骨。陶立阳一时却又说不出话来,只是不自觉地一寸寸打量过他。
“你在看什么。”许云清忽然伸手攥住他的领口,把他近进自己,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血吗?”
陶立阳何尝不明白这很蠢。许云清身上没有血。当然也不可能有血。他只是不能忘记刚刚听到的画面。
“居然还真是啊。”许云清笑了,“你看,认识太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也不见得都是好事。”
“没有血。”他松开陶立阳,甚至还替他抹平了衣领的皱褶,指一指自己,很认真地对他说,“都流进去了。”
陶立阳喉结动了动,根本找不出任何的言语。又听许云清问他:“除了苏良,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见过李霜了。”半晌,陶立阳艰难地说。
“哦。”这个回答,倒是在许云清预料之外,愣过之后问:“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