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阳听他说那几句,大概能猜出来可能是和他母亲有些不愉快,但许云清不说,他自然也不会问,只点头嗯了一声,便往车边走,然而许云清皱眉拦住了他,有点无奈的样子:“你喝了酒不要开车。”说着径自拿了他手里的车钥匙,他手指滑过他掌心有点凉,陶立阳一瞬失神之下也忘了拦,“我进去打个招呼就走,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我可以叫代驾的。”车子开出路口之后,陶立阳又重复了一遍。
许云清看了眼倒车镜,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冷淡:“没事,反正我也要回酒店。”
陶立阳心里越发堵得厉害,一时也说不出缘由,抽了根烟出来,含在嘴里没点:“随便你。”
他们一路上沉默着,陶立阳情绪的确不高,许云清不知怎么地,似乎也带着三分气,气氛委实古怪地厉害。陶立阳随手打开车载电台,路况信息之后开始播报娱乐新闻,第一则就是许云清和李霜复婚的八卦。空气仿佛停滞了一瞬,许云清伸手关掉了。
“不能听吗?”陶立阳说。
许云清默然片刻,在前面一个红灯前停下车:“你见过沈溪了。”
他并不是疑问的语气,那天张馨也在,陶立阳没有打算要瞒过他。
但这些日子他们的确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许云清不问,陶立阳也不说,压抑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异样,就仿佛他并不知道复婚的传言是许云清允许的。
然而今天,或许是各种事情都堆在了一起,陶立阳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是啊,我那天闲得没事干,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像你今天闲得发慌去给人递台阶一样。”
陶立阳说出来自己也就明白了,他的烦躁不是因为今晚这一场闹剧,症结归根结底在许云清身上,他厌恶自己过去十来年混乱生活的一角坦露在许云清面前,更厌恶许云清对此事不关己:“你作壁上观不行吗?干什么非要掺和进来?”
他压着火,许云清原本似乎还想说什么,被他这番话打断,愣了愣,语气也不见得多好:“我看你那么为难才去替他解围,你真以为我很愿意看他们俩因为你吵?很愿意去递这个梯子?!弄了这么一出,你倒还先生起气来了?”
“你给他解围是看我为难?”陶立阳嘲讽一笑,“或许吧,但难道重点不是因为你不在意吗?所以可以大大方方地给人递台阶。我明白,你不用提醒我。”陶立阳看着他,索性一口气都说了,“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去找沈溪的,你一定觉得很可笑是吧。我有时候也会想,我这些年落在你眼里,大概就是个笑话。为了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辗转反侧,做尽蠢事,但你何必要当面揭穿我呢,有意思吗?你说我为什么生气?我倒是奇怪了,难道该你不高兴吗?哦,我知道了,嫌难看是吧?和我这个同性恋认识这么久,还......”
他本想说还被我惦记这么多年,但最终没有出口,只是扯了扯嘴角,又带着嘲讽地笑了笑:“委屈你了。”
许云清像是被哽了一下:“陶立阳,你真觉得我是这么想的?”
陶立阳沉默着,这当然是气话,但也不想多解释,只是扭头看着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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