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A市,严烈也回来了。
他不止叫车送来了床垫,还送来了干净的被子跟枕头,顺道搬了几张不用的桌椅。
这套房子终于有了勉强算是可以小坐的地方。
叶云程陪他们吃过晚饭,又打包了两个饭团作为宵夜,催促他们早点回学校。
高三的每一个假期都很宝贵,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不然躺在床上学习一会儿也行。
方灼确实感到疲惫,坐公车回学校的路上差点睡着,迷迷糊糊之中快要靠到严烈身上,还好广播及时播报下一站停靠A中。
下车之后,困意未消,状态依旧浑浑噩噩。
一月份的日头变得很短。才七点多,灰蒙的天幕已经落下。
方灼打了个哈欠,走在照着黄昏灯色的主道上。
她想快点回宿舍,可是严烈的脚步放得很慢,方灼每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等他,几次过后,干脆也跟他一样放缓步调。
闲庭阔步地踩在明暗交错的投影中,迎面而来的凉风与安定下来的心境,反而让她清醒了一点。
严烈就跟在她的身后,影子长长地拖拽在她脚边。方灼不用回头,偏斜着视线就可以看见他在做什么。
低头族?严某,现在正在玩手机。
闪光灯在夜色里无可掩饰地亮了起来,刹那间照亮了方灼目之所及的世界。
她顺势转过身,迎面对上的时候,相机自带的灯光又闪了一次。
她眯起眼,觉得自己的这张照片肯定拍得不好看。也许是满脸困倦或凶神恶煞,愚蠢地张着嘴,瞳孔被闪光灯反射出诡异的光。
然而严烈看着照片,再把目光转到她的脸上,脸上带着很纯粹的,方灼看不大懂的笑容。
他收起手机,背到身后,小跳着退了两步,冲方灼露出讨好的微笑,不想让她删自己的照片。
方灼其实没什么所谓,因为她觉得严烈不会拿一张丑陋的照片来嘲笑她,只是问道:“你拍什么?”
严烈说:“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拍照留个纪念。”
方灼愣了下。
他们的假期过得很淡,只是一起吃了顿饭而已,什么都没有做。
节日的喜气,纪念的意义,离他们似乎很遥远。
方灼仔细回忆了一遍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实在找不出能让严烈觉得开怀的地方,问道:“跟着我是不是很无聊?”
“嗯……?”严烈掰着手指数道,“今天有四分之一的时间休息,四分之一的时间学习,四分之一的时间做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四分之一的时间跟方灼同志在一起。”
他笑着总结道:“很好,今天我过得很开心。比我去年过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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