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纺织厂有人找她妈谈话,劝她妈离婚,让她妈“揭发”她爸“罪证”。
厂里领导就那么几个,其他几个她妈可没说不是好人。
那这位“不是好人”的申茂广就被她归为此列了。
所以她怎么会跟他去他办公室“坐坐”?
瞧他这黄鼠狼的笑,就不像是个好人啊!
林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虽是在笑着,却十分冷淡的表情,道:“不了,申副书记,今天我跟梁营长过来厂子里是来找张厂长谈公事的,就不打扰申副书记了。”
申副书记有些尴尬。
不过这回还没等他说话,办公室的门却是“哗啦”一声拉开了,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年轻女人踩着黑皮鞋“蹬蹬”走了出来,看到在外面说话的林舒和申副书记,眼睛就在他们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然后皮笑肉不笑道:“咦,这不是林舒吗?你这是过来找你妈的?你可能是下乡了不知道,你妈一个月前就离职去找你爸了,说是要跟他同甘共苦,陪他一起劳动改造去了,你到这里来,是找不到她的。还是你在乡下遇到了什么困难事,到厂子里来求人给你帮忙或者做主的,要是有的话,那就说出来,让大家伙都给你出出主意,毕竟不管你爸妈怎么样,你若真有困难,我们肯定不会真不管你的。”
这个女人叫吴晓月。
以前是厂里的车间小组长,现在看打扮,和那说话的语气神态,应该是坐办公室的了。
而且申副书记还就在后面呢。
林舒除了对表情管理十分到位,又有点非正常的梁进锡判断失误之外,平时还是十分玲珑的。
她看看吴晓月,再看看申副书记,就很敏锐地抓住了这其中微妙的异样。
她可没被吴晓月的话气着,反是笑道:“困难是有,可是却不是我个人的,而是我们公社的公事,想要寻厂长合作的。吴组长,我妈离开纺织厂才一个月,所以我没想到纺织厂已经变天了,请问吴组长现在已经一步登天,是我们国营纺织厂的正书记还是厂长了吗?”
吴晓月一愕,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林舒又笑吟吟道,“要不然,怎么申副书记就在后面,吴组长就能在办公室门口打断申副书记的话,踩在他的头上说话了呢?那不就是现在吴组长比申副书记还大了?还能代表整个国营纺织厂跟我施恩,要是我有什么困难,能给我做主?是做的什么主啊?”
吴晓月脸上一下子涨红。
她以前偶尔见到林舒来厂子里找她妈。
小姑娘文文静静的,说话时带着浅笑,娇得跟风一吹那白嫩的皮肤就能刮伤一样。
她觉得那就是个养得完全不能经风吹雨打的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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