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偷偷地瞄着顾珩北,可惜顾珩北已经转过身面向窗户,只留给他一个笔直修长还微微轻颤的脊背供他观瞻……等等,轻颤?
程牧立刻get到了顾珩北的心理活动,当下恨不得不管不顾冲过去抱住顾珩北。
呜呜呜,程牧感动得稀里哗啦,我爸爸得了绝症,我哥难过得都在发抖了,他对我还是那么好,连我爸爸他都视若己出……
“哗啦啦——”
卫生间里的马桶发出响亮的抽水声,不一会儿程克里心满意足地出来了:“老婆啊,早上我们吃的那家濑粉很正宗,够滑,也够厚实,里面的冬菇葱猪油渣是我来京都这么久吃的最地道一家,明早咱们还点他们家,我要点五碗……”
“爸爸,”程牧表情一呆,“我们今天……吃早饭了吗?”
王慧芬抄起手边的电视遥控器就砸过去,“啪”正中程克里的大脸:“什么濑粉,你说什么濑粉?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濑粉!”
程克里接住遥控器一脸迷茫。
王慧芬直溜着眼珠,眼角直抽抽:“你忘啦?早上咱们家正要吃早饭,你就昏倒啦!你在梦里吃的濑粉吗?”
程克里“piapia”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哎呀我记错了!是昨天吃的濑粉,唉,果然脑子里长了颗瘤记性就不好了!以后我大概连租都要忘记收了!顾医生,顾医生你说我以后还能再吃濑粉吗?”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顾珩北挺平静的一句话惹得程牧又开始直掉金豆子,连贾源都无声地叹了口气,有些很寻常的话从医生的嘴巴里说出来就是这么残酷这么无奈。
贾源端起自己的医疗盘,让程克里坐床上去,新入住的病人都要测量各种指标记录下来。
体温、血压、心跳、脉搏……程克里非常配合,护士让他怎么动他就怎么动,还笑嘻嘻地跟老婆孩子聊着天,直到贾源拿起一根止血带,和颜悦色地问:“左手还是右手?”
程克里满脸红扑扑的血色“唰”一下褪了个干干净净,他向顾珩北投去求助的目光:“顾顾顾顾顾医生……”
顾珩北耸了耸肩,无辜的眼神写满了爱莫能助。
你当医院跟酒店似的那么好住?进了这地盘就得守地盘上的规矩,抽血验尿肛检走一遍先,后面还有X光CT血管造影磁共振等着你。
程克里“咕咚”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嘴唇,四十几岁的大男人直往床里缩:“我我我我我我……我不打针……”
贾源:“不是打针,这是抽血,要拿去化验的。”
程克里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不……我晕血……”
贾源失笑:“你上次来住院可不晕血。”
“上次是上次,这次不一样!”程克里差点咆哮起来,哪个好端端的人愿意平白被抽一管子血啊?这是老子的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