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生啊,事情是这样的……”程克里叹着气,“我们家小牧要被学校退学了!”
“是啊,”王慧芬这下子不用装,眼泪也货真价实了,“他们老师说他一学期就没有上过几节课,所有学科都没及格,还经常夜不归宿,如果下学期还这样,老师说满一个学年就要勒令他退学了呜呜呜!”
顾珩北没什么意外,程牧什么德性他也是了解的,但是……
“那你们今天这一出是?”
程克里面露沉痛:“我们劝也劝过了,打也舍不得打……”
顾珩北心说呵呵,就是你们舍不得打才把他养成这副样子。
“两年前他爸爸刚在羊城查出脑子里有个瘤,他是乖了好一阵的,那会儿他以为他爸爸就要死了……”王慧芬接口道,“后来他爸爸好了,他又跟以前那样不上进了!”
程克里搓了搓手:“所以我跟他妈妈就想出这个办法——”
“顾医生,等会我儿子来了,你能不能跟他说,他爸爸脑子里又长了颗瘤……”
“比上回那个要严重,是恶性的……”
“想吃啥就吃点啥,尤其是不能惹他生气……”
两口子一搭一唱,给顾珩北安排着小剧本。
顾珩北早就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他手肘撑着桌面,拼命地掐着太阳穴,他用尽了自己这辈子全部的涵养才克制住没把这对奇葩夫妇赶出去。
“顾医生,你人这么好,一定愿意帮我们对不对?”
“顾医生,咱们这么熟,你一定要帮我们啊!”
“抱歉,”顾珩北竖起手掌,“我们医生不能对家属撒谎……”
王慧芬趴在顾珩北的办公桌上,四十几岁阿姨辈的人物,就那么用一双湿漉漉的充满天真无辜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瞅着顾珩北哀求:“这是善意的谎言啊顾医生,你现在拯救的不光是我们家老程的命,还是我儿子的前程,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啊!”
“顾医生,”程克里也一脸凝重地站到顾珩北面前,“你程叔叔王阿姨这辈子没文化也没见过世面,才没能把儿子教好,但我儿子本质上是不坏的,你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他口口声声叫你哥,我跟你王阿姨也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
顾珩北越听越觉得这话怪异,但他又反驳不出什么来。
“你一定也不忍心看他这样胡混着……我们所有人齐心协力,有文化的出文化,有力气的出力气,有演技的出演技,一定能把这孩子板正过来,你说是不是?”程克里言之凿凿。
顾珩北哭笑不得:“这不行,你们要真觉得这种方法能吓到程牧,你们自己回家里演,我不能这么配合……”
“你不能不配合啊!”王慧芬急了,“你才是这场戏的主角啊,没有你我们怎么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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