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川叼着体温计,出神地看向窗外。
这个时候不过才六点多,深冬的清晨天色还没完全亮透,26楼的窗外是一团青灰暮色,乌压压的,纪寒川的整张面孔都清晰倒映在窗上,他忽然转过头,拿起放在桌上的鸭舌帽给自己戴上。
贾源奇怪地问:“冷吗?怎么在房里还要戴帽子?”
钟燃却是秒悟地轻笑出声,他在贾源困惑的目光里解释:“他现在戴帽子看上去比较英俊。”
贾源只当钟燃是在开玩笑,一个五岁智商的人懂什么叫英俊吗?于是贴心地把房里的空调温度又打高了许多。
护士来了又走了,病房里再度恢复两个男人沉默的对峙。
钟燃也没什么能聊的了,他站起身,看了看手表,寻思着要不要给顾珩北再打个电话问人到哪了,就在这时,他听到纪寒川长长地吸了口气。
钟燃下意识看过去,纪寒川也正自下而上地看着钟燃,他的眼梢和眉角勾出剑锋一般的弧度,眼睛里的水光却很柔和。
“没有唤醒机制。”纪寒川沙哑地开口。
“什么?”钟燃一时没跟上,怔了一下。
纪寒川又哑声复述了遍:“没有唤醒机制。”
钟燃这才听明白了,他从专业的角度去剖析纪寒川的种种心理和行为机制,但其实对当事人来说那是完全意识不到的。
纪寒川更没有把潜意识的运用当做一种手段,他醒来后顾珩北不理他,他害怕,于是回避到了不经事的状态,他看到顾珩北那么伤心,他舍不得,就清醒过来。
他没有预谋过,更没有设定过什么唤醒机制,纯粹是本心使然,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不喜欢钟燃的说法,也不喜欢钟燃把他当某种样品一样地分析,但是——
“我不会欺负他的,”纪寒川慎重地说,他迟疑地抬高一只手掌,“谢谢。”
钟燃是顾珩北的朋友里,第一个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尽管话里含着浓浓的警告,但到底没有一棍子就想把他打死。
这对纪寒川来说已是弥足珍贵。
钟燃在那里僵了好几秒,胳膊重若千斤似的慢慢抬起,手指矜持地往纪寒川掌心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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