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椅又咕噜噜地转回去,监视屏幕上的曲线重回正轨。
这真的是活见鬼了!顾珩北现在对纪寒川的大脑充满了探究的兴趣,恨不得把他的脑壳剖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安装了对他的追踪仪!
“这还不够证明吗?”纪宁生的嗓音凉幽幽的,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他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就是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珩北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然而他的笑容充满了冷淡的嘲弄:
“纪宁生,你是不是挺为纪寒川感动,也挺自我感动的?你觉得这个世界就该绕着你弟弟转我不反对你,但你绑架我绑架得这么理所当然的……我拜托你不要总是用自己的智商来揣摩我,真神他妈蛋疼。”
纪宁生握紧拳,手背的指节都泛起了白。
顾珩北一直这样,从年少时代起,他就是这样充满了优越感,当年明明是他缠着小川,却总是颐指气使摆出高高在上王子一样的嘴脸。
“我是绑架你又怎么样?”纪宁生冷笑,“你不是也只能乖乖地坐在这里任我绑架吗?”
顾珩北手肘撑着转椅扶手,遮住眼睛,懒得再搭理纪宁生。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机器运转时低而闷的声音。
护士进来量了血压又出去,医生过来翻了翻纪寒川的眼皮又走了,朱晓楠给顾珩北送了一块三明治一盒温牛奶,徐进带了食盒来纪宁生没吃,徐进找顾珩北说话顾珩北也没应,最后他只得自己拉了把椅子也陪坐在床边……
时间慢慢地走到了后半夜。
断断续续的呓语响起时顾珩北纪宁生和徐进都已陷在半昏半醒里。
纪宁生最先抬起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小川……小川你醒了吗?”
顾珩北职业性使然,先看向心脑监护显示屏,一切指标正常,再看纪寒川苍白的面容上,紧闭的眼皮下有明显的眼球轮廓在快速颤动。
这是……醒了?
纪寒川皴裂的嘴唇在微微翕动,微弱的声音从唇齿间流泻出来,纪宁生欣喜若狂,不停喊他:
“小川你醒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哥哥,小川……”
“三……顾……频频……”
“你说什么?小川你说什么?”
“……天下……计……”
“你说什么啊小川?”
纪宁生茫然,徐进也不解:“他这是……背诗吗?”
夜里是蒋主任亲自值班,他很快就赶了过来,病房里又瞬间忙乱了起来。
顾珩北站在窗边,清俊淡漠的轮廓倒映在玻璃上,波澜不起的眼眸下慢慢地翻涌起某种难以言状的情绪。
只有顾珩北知道,纪寒川在呓语什么。
有些事情,不提起能埋很深,线头一扯,筋骨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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