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损后造成昏迷的原因有很多,纪先生,你可以多跟令弟说说话,他的大脑皮层一直在运动中,代表他是能接收到外界信息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现在不愿意醒来……对了,除了你,患者的其他家属呢?父母,妻子或者子女?强烈的外在刺激有时候也能促使患者苏醒,比如他最重视的人的呼唤和牵挂……”
……
高干区的环境堪比星级宾馆,长长的走廊上铺设着灰黄色的地毯,将所有的足音吸收殆尽,每个病房门前都摆着绿色的植株,顾珩北走过3号病房,那里的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有一个年轻人正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在打电话,冷不丁看到顾珩北,说了一半的话就那么顿了下来。
“Hen……”
年轻人只发出了一个音节,顾珩北已经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敲开了隔壁4号病房的门。
顾珩北刚来三院的时候被安排主刀,病人家属一看他这小年轻的模样,很是不放心,几个高难度的大手术之后,他的名声就传开了,但是国内的体制就是这样,你天赋再异禀,技术再牛逼,也得熬资历,念书时候只要修满学分完成论文就能拿学位,但是要做职业医生,一年轮转三年规培五年晋升谁都越不过去。
不过三院对这个天才宝贝疙瘩还是极度重视的,顾珩北不需要坐急诊,后来指明给他的手术多了,他连门诊都不需要排,饶是如此,顾珩北工作间也还是忙得连口气都喘不上。
顾珩北看完主刀的几个病人后就晃眼到了六点,他草草吃了两口饭又直奔手术室,再出来时都快十二点了,病患家属一拥而上,护士宣布手术很成功,家属激动地打开一直抱着的保温杯要请医生喝汤,却发现医生早不知所踪了。
午夜的医院走廊里灯光惨白凄冷,空气里弥漫着腥涩苦闷的味道,顾珩北却走路带风,还哼着小曲儿,住院部护士值班台里只有朱晓楠在,远远看到他就招手。
顾珩北快走过去张开嘴,一颗圆溜溜热乎乎的汤圆滚进他嘴里,顾珩北呼哧呼哧地让汤圆落了肚,他隔着半人高的柜台抱了抱朱晓楠,脑袋在护士长阿姨的脖子上蹭了蹭:
“还是朱姐姐最心疼我,宝宝要跟你回家。”
“嘿哟我的大宝贝儿,看把你累得,”朱晓楠扳着顾珩北的脸,往左拧了下,又往右拧了下,即使天天看到这张妖孽的脸,已婚妇女的小心肝还是被帅得噗通噗通跳,更别说顾珩北噘着嘴撒着娇的小模样,唇红齿白眸光潋滟,但凡是个女的,上至八十一下至一十八就没人能扛得住,朱晓楠作势要亲上去,“来给姐姐香一个——”
顾珩北也不退,反而笑眯眯地往前凑,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朱晓楠面朝门口,看清来人,微笑问道:
“您有什么事儿吗?”
顾珩北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定住,半秒后,他浅浅地勾了下嘴角,目光散漫地溢出一点讥诮来。
纪宁生站在正后方,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朱晓楠又问了一遍:“您是哪个床位的家属?有什么事吗?”
纪宁生站在灯光下,脸色被白炽灯映得墙灰似的白,他指了指顾珩北:“我找这位顾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