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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晏清听闻禀报之时,一向沉稳的人,手中执着的毛笔抖了抖,墨色渲染了一片,一张风骨劲透的大字就此作废。
“她当真如此说?”
白芍的眼中浮现些许纠结:“确是说了同意。但我不过随口一提……”
她为难的地方在于,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殿下与广阳宫的禄蠹恰在争锋。此时出宫去见虞莞,恐怕多有不便。
再者就是……虞姑娘甫一见到殿下,她的身份不就暴露了么?
“你去安排此事。”薛晏清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在她耳畔,白芍抬了抬头,却见殿下的眸中已是一片波光粼粼,如同月摇江树,撒了遍地清辉。
“是。”她又问道:“殿下是就这般去见虞姑娘么?可需要乔装?”
薛晏清犹疑了一瞬,随即坚定道:“不须乔装。”
乔装终有一日会被戳破,薛元清已经骗了她一次,自己不能再做下第二次。
白芍领命而去,薛晏清却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写字了。
他心里脑里,满心满意都是即将到来的会面。
弟弟与兄长的妻子,于伦理上,放在本朝着实是奇事一桩。何况,薛元清那畜生竟敢那般对她……虞姑娘若是不信任自己,也是应分之理。
薛晏清叹了口气。
他方才看似语气坚决,心中的忐忑却半分没少。
虞莞好不容易松了口,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至于见了面如何……一切只能且待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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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相约之处是一家茶肆。虞莞特意带上了幂篱,早早地前来,却在茶肆的大厅间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坐着状似品茗,面容和气的白净男子,不是兀君么?
还有那个面色森冷如铁的,分明是宫变那日,拿刀指着熙和帝的“禁军”!
这说合的另一个人选,除了薛晏清以外,恐怕再不做他想了。
是以,约定的雅间之外,薛晏清整理了衣袂的褶皱、又微微头顶的扶了扶玉冠,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而入之时,看到的却是一张平静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过多的妆面修饰,素面朝天,柔润皙白,如同一枝风露中招摇的玉兰。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对自己打了个招呼:“二殿下,许久不见。”
薛晏清沉默地入座,才发现自己身前的茶杯中斟满了清茶,手指一探,还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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