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病没好全,正愁没法上早朝,就等来了御笔朱批的三日休沐。
休沐一过,他精神奕奕地去了台谏报道。回来时却神情委顿,连垂着的袖袍都透露着一股愁云惨淡的意味。
林又雨正做着针黹,烛火把她娇美的脸庞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唉。”看着眼前的一幕,林昌无声地叹了口气。
宫宴上的事,同僚好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登时好似晴天一个霹雳,林昌病体初愈,听了差点没缓过来。
谁能料到,美貌也成了祸根。
他与夫人含辛茹苦养大的娇女,说不得哪一天就要去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林又雨忽而抬头,见是父亲愣愣杵在门框边,神情中含有淡淡悲戚之意。
“您都知道了。”她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
林昌鼻子一酸——女儿分明什么都知道,这三日却装得像没事人,什么都不肯说,只一心照顾他到病愈。
“又雨可曾怪为父不能护住你,才什么也不说?”他哑着嗓子问道。
林又雨摇了摇头:“皇命难违。”
她确实考虑过找父亲为她说亲,想了一夜之后就放弃。这个节骨眼上说亲,皇帝若是一迁怒,岂不是平白祸害其他人家。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若是我果真有了那般造化,也没什么遗憾的。”她眨了眨眼,扬起一个宽慰的笑。
只是,父亲成了后妃之父,从清流成了外戚,或许再难在御史台有所作为。
林昌在御史台做了十二年御史,自诩对天子忠心昭昭,日月可鉴。可他瞧见女儿强忍悲戚的笑颜,头一次对龙椅上坐的那人生出了怨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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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虞莞正在整理着共内外帖子。宫妃们若是想示好,真是名目繁多、花样百出。今日请你赏东边来的牡丹,明日邀你品西边进贡的藏茶。
后妃的母家命妇们也不甘落后,一道道请安帖子目不暇接地送了进来。
真要一户户去见,三四个虞莞都不够用的。
白茱在一旁为她打下手,这件事主仆二人做得已是极为熟练,不须多加言语。
突然,白茱“咦”了声。
“怎么了?”虞莞的笔尖一顿。
白茱道:“是虞府……赵夫人的帖子。”她可没忘记上回赵英容来的时候闹的荒唐事,这下不免有些犹豫。
虞莞想了想,展开那帖子,里面的内容却不是赵英容所写。
笔迹锋锐神秀,当是男子所书。信中又称她为“长姐”,不是虞蔚兰又是谁?
虞莞一顿,凝神细看了下去。
虞蔚兰在信中仿佛有些疑虑。他称,有一事想问询过长姐才好拿主意,若是虞莞有空可否莅临宫外一趟,与他相见一面。若是方便的话,请上皇次子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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