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寒战,忙站起身,“姬师兄如何过来了?”
而薛夫人则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行了一?礼,“见过宗主。”
栖云君已不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师弟在洞府里和夫人玩闹了。
不仅洞府,但凡夫妻两人一同出现的?地方,许多时候都会有恩爱玩闹之举,据程子虚的?说话,是“情难自禁”。
虽觉十分不成体统,也曾经说过对方,但程子虚只是面上答应爽快,私下屡教不改。
前?任天宗宗主收了两个徒弟,一?个修无?情道,一?个修极情道,程子虚是后者。
多?年以来,栖云君并不理解自己师弟的?道。
极情道,一?生极情于一人。
剑为一人所挥,道为一人而修。
然而,道途漫长,天意难料,倘若那人死了,又当如何?
每每如此问,程子虚总是回答。
“师兄,你不懂。”
栖云君确实并不太懂,也不想懂。
他还记得某一?回,薛夫人独自出远门寻找破关机缘的?时候,他有事找程子虚商量,却发现自己师弟居然一个人躲在洞府里偷偷地哭。
自此之?后,他便对极情道敬而远之?。
“我要悬壶峰这三十年来所有的?记录。”
程副宗主有些惊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这便宜师兄从来都不爱管天宗事务,今日是撞了什么邪,竟找他询问起天宗内部的来。
他向薛夫人眨了眨眼,薛夫人便会意弯了弯红唇,端起那盘只剩一半的?樱桃回内室去了。
“容清绝此人……虽然在医道之?上十分擅长,但为人上却有所欠缺。当年刘庆私自炼制回生丹一事,幕后便有他的?推动。只不过一?直未找到证据,其人本身也并未做出什么特别危害宗门之举,故此并未动他。”
“至于悬壶峰三十年来的所有记录,都在此处。”
程子虚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小本本,放在了栖云君身前。
栖云君将之?拿起,一?目十行观看?了过去。
片刻,他沉声道:“二十六年前?,容清绝出外寻找草药,半年未归?”二十六年前?,便是他渡劫受伤的?那一年。也是容染父子说将他救下在悬壶峰聊上的?那一年。
程子虚道:“师兄放心,这可是夫人帮我整理的?记录,一?般不会有错。”
而后,他便见到栖云君一?把将本子摔在了桌上。
太清渡厄剑发出嘹亮的?剑鸣,霜雪般的剑意横掠四周。
下一?瞬,洞府之?中已经不见了栖云君身影。
这是程子虚第一次见到自家师兄这样生气的?模样。
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