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从未到过此间,却感觉到一种刻骨的悲伤。
巨石搭建的古老建筑在深谷中心汇聚,中间却有两片往东西两侧蜿蜒,形状上看,恰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神凰。
他忽然头疼欲裂。
神火精魄依旧在他体内尖啸,冲撞着他的心脉身体,似乎疯狂想要破困而出。
它在他体内沉寂这几年,仿佛都是在积蓄力量,就是为了如今的契机。
叶云澜抬手紧攥心口的衣物,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汗水顺着脸颊蜿蜒。
难受至此,却忽有一种难言的轻蔑烦倦在心底滋生。
……不过只是区区一抹火焰。
竟也敢在他的体内肆虐。
他低哑开口:“闭嘴。”
体内火凰嘶鸣的声音停了一瞬,旋即却尖啸得更加疯狂。
“我叫你,闭嘴。”
他慢慢地,低哑地重复了一遍。
焦黑的大地忽然开始震动,漫天火星如雨飞扬。
他仰望高天。
曜日刺眼。
他将曜日倒映入眼中,漆黑的眼底,蓦然泛出一点金黄。
——“贺兰道友,我说的是也不是?”
陈微远的视线向他凝视过来,神色淡然平静,却不容置疑。
仿佛他口中所言,便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果然一如当年般惹人讨厌。
况且,叶师弟需要以双修疗伤的事情,如今竟要由陈微远一个外人代他说出。
陈微远凭什么?
贺兰泽眉头紧紧拧在一处,声音极冷:“陈道友,未经允许,便施以观星卜算之术窥探他人隐秘,这就是天机阁传承千年的规矩?”
“只是事急从权而已。”陈微远淡淡道。
他看着贺兰泽,唇边似含嘲讽,“何况贺兰道友又并非他本人,又怎知云澜到底愿不愿意?若因道友一己之私,耽搁了云澜伤势,才是真正罪不容恕。”
他一口一个云澜,非但毫无歉意,反倒指责起他来,贺兰泽心中怒极,却又忧心叶云澜的伤势,无法当场发作,只好道:“你丝毫不了解师弟,以师弟的性子,必然不会同意被你窥探,更不会同意以这样的方法疗伤。”
陈微远道:“世间除却生死之外,并无大事。你身为师兄,莫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伤势恶化,归于尘土?贺兰道友,我竟不知,你原是如此自私之人。”
贺兰泽拳头握紧又松开,若可以,他真想一拳揍向陈微远那张淡然清俊的脸。
但最终只是咬着牙道:“即便双修之法可以将神火精魄转移,可唯有能够让神火认主之人,才能够施展此法。何况神火性烈,驯服过程中一不小心便会神魂俱散,甚至引起神火更加疯狂的反噬,有谁愿意担起这样的责任?”
陈微远道:“若消息传出,恐怕愿意的人可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