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任从身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稍微坐直了一些,才置于耳边“嗯”了一声。
“能延后吗?”宴任静静听了一会问道。
祁棠的视线向宴任偏移,但半晌后只停在挡板上,没有望向宴任。
他听不到宴任手机里的声音,只能隐隐听到说话的声音,空调的冷风吹拂如同海潮,把细碎的沟通抹除痕迹。
“嗯,那我马上过去。”宴任挂了电话,似乎是踌躇片刻才斟酌道,“我晚上有事,先把你送过去。”
祁棠静了一瞬,隐约从记忆里找出这段细微的插曲。
他不过问宴任的任何决定,对宴任没有袒露的生活从不追问。宴任不明确的话语在重生前祁棠并未过问,但现在祁棠转向了他,精致的五官没有表情,但冷色隐隐可见——“去哪?”
宴任怔了一下,像是对祁棠突如其来的态度微微心惊,滞了一霎后才漫不经心道,“处理一点小事,很快。”
祁棠知道这个问题简直可以称作唐突,毕竟他结婚以来就几乎没有问过,但他不问,不代表宴任可以肆无忌惮地选择隐瞒。
寒意如同霜冻,把祁棠眼里的余温快速剥夺,徜徉于夜色的残剩旖旎细碎消散。
他瞥向窗外,再也没有任何提问的想法涌上舌尖。
“动能服务的市场调研明天会送到你这边。”宴任缓和般说道,“陈秘书应该会带着文件去祁氏。”
祁棠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看不出多少情绪。
“如果我耽搁了,你这边……”
“我会看着办。”祁棠无波的目光向宴任看去一眼,“你忙你的。”
话语被祁棠无缝堵死,宴任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祁棠偏头靠坐,眼睑无声敛合。
司机把车驶入祁宅,车停后祁棠开门下车,他感觉到宴任的目光落在自己面上,却垂下眼眸,没有和宴任的视线发生任何接触。
“小宴怎么不下车?”欧阳颜听到声音就兴致勃勃来了门口,“让阿姨煮了一大桌,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是不是?今天要多吃一点。”
“宴任说有事。”祁棠进了大门,回头对还站在门边的欧阳颜淡淡道,“关门,不用管他。”
欧阳颜张望了一下,和宴任挥了挥手,“什么事呀?小宴车还没走呢。”
“我怎么知道。”祁棠语气微冷。
“小宴这孩子——刚才还打电话说刚忙完呢。”欧阳颜带上门,“哎,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她拉住祁棠,硬是仔细看了看祁棠的表情,“在车上吵架了?”
“我和宴任?”祁棠微微弯了一下唇角,意思不言而喻。
“也是。”欧阳颜叹了口气,“不生气了,赶紧去坐,我再去厨房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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